所以,一碰见童若溪,她就绷不住了。
否则苏语薇和童若溪又无冤无仇,故意找她麻烦做什么?她拐弯抹角又阴阳怪气的骂童若溪不就是为了给自己出气吗?
不敢在她面前耍贱,欺负她的朋友。
这口气,苏娆忍不了。
童若溪试图阻拦苏娆,跟着她一路来到舞池,苏娆的脚步也没停。
苏语薇正好从舞池出来,看到苏娆,不屑地扯了下唇,“这不是我那位会爬男人床的姐姐吗?你又来这儿钓男人了?”
苏语薇话音未落,苏娆一巴掌狠狠扇了过去,在众人始料未及中,紧接着揪住苏语薇的头发,将碎裂的瓶口抵在了她的脖子上。
“嘴巴既然这么臭,留着舌头也说不出好听的话,要不然割了吧?”
苏娆的手上不停用力,扯她的发根。
苏语薇疼得歇斯底里叫出声,“苏娆,你又发什么疯?”
“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今天才知道?”苏娆将碎刃往她的肉里抵,“你再多说一句,说不定动脉都给你割了。”
苏语薇本以为苏娆只是吓唬她,谁成想玻璃竟然真的扎进了她的玻璃。
以前苏娆也会这样揪她的头发对她发狠,但从来没有这样拿尖锐的东西对准她的颈动脉。
她能感觉到苏娆在一点点的用力,好像是真的准备要她的命。
虽然苏语薇也觉得苏娆不敢shā • rén,但都到这一刻了,她不敢赌那个可能性。
极大的恐惧感袭击了她,她的身体颤抖着,眼泪簌簌往下掉。
“我……我今晚喝多了。”苏语薇害怕得声音都在颤抖。
童若溪第一次见识到苏娆的狠厉,震惊得定在了原地。
难怪她敢第一个人冲过来。
谁能想到她这么决绝啊!
苏语薇的那些朋友吓得都在后退,舞池里蹦迪的人也停止了扭动,周围逐渐汇聚越来越多看热闹的人。
保安很快也闻讯赶到,劝苏娆冷静一点,放下手里的碎酒瓶。
苏娆自始至终神色未变,她冷漠地看着人群,在苏语薇的耳边说:“跟我和我的朋友道歉。”
“对不起,我……”苏语薇抽噎着,“我刚刚不该嘴贱说你们,我……我就是喝多了酒糊涂了。”
“以后还敢吗?”
“我……我不敢了。”
苏娆当然不可能为苏语薇成为一个shā • rén犯。
她冲过来时本来没打算这样为难她,要不是苏语薇又骂了那么难听的话,她也不至于那么冲动。
“滚。”
苏娆用力推了苏语薇一把。
苏语薇往前踉跄着,双膝直接跪在地上。
她的脖子被割破一道,不停在往下流血,那帮朋友终于在这个时候虚情假意围上去,“语薇,没事吧?”
“都流这么多血了还能没事吗?快点送医院吧。”
苏娆站在那里,手上沾了些苏语薇的鲜血,她很厌恶皱起眉,准备去洗洗。
周围人的议论声清晰传进她的耳朵里,大多都在说这个女人真毒,这个女人不好惹之类的话,她表情淡淡的,并无所谓的样子。
今天的举动,她永远都不会后悔。
如果不这样吓唬苏语薇,以她的性格,一定会没完没了。
苍蝇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总围在你身边嗡嗡的乱叫,也是会惹人烦,让人膈应的。
“苏娆,你吓死我了。”
童若溪腿软得缓了好一会儿才过去。
她张开胳膊要抱苏娆,她却阻止她,“我手上有血。”
“那快去洗洗。”童若溪要拉她去洗手间。
酒吧的工作人员却拦住她们,“女士,你们还不能走。”
苏娆凌厉的目光扫过去,吓得那个男人浑身一激灵。
她手里还握着啤酒瓶呢,谁敢惹。
工作人员心中祈祷着警察赶快来,他们在得知这边发生冲突的第一时间就报了警,怕的就是万一真发生什么违法案件。
这家会所的附近就有公安局,警察闻讯第一时间赶来。
苏娆还未反应过来,就有两位穿警服的男人从人群中挤进来,“女士,请配合我们接受调查。”
她的手被戴上手铐。
童若溪错愕眨眨眼,大脑就跟当机了一般,喃喃问:“你们带她去哪啊?”
她追出去,想跟着一起去,但被警察拦住。
苏娆安抚她的情绪,告诉她自己不会有事,坦然坐上了警车。
人生的境遇还真是意想不到,苏娆怎么也不会料到,她有天会坐上警车。
她的心情居然还挺坦然,也没去想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后果。
望着车窗外流动的风景,她只觉得浑身轻松。
终于给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她忍了十六年,总算勇敢了一次。
只是她不确定,今晚会有这样的魄力,是不是因为她潜意识里知道有人会为她撑腰。
可如果没有司意寒,那块玻璃也许真的会扎进苏语薇的动脉。
因为她对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强烈的留恋。
司意寒还在包厢,忽然接到警察局的电话。
得知苏娆出事,他一句话都没说,快步离开包厢。
俞士杰等人都愣在了那里,他们从未见过司意寒如此慌张的样子,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司意寒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家警局,他停好车后下去,看见在大厅门外徘徊的童若溪。
她放心不下苏娆,便打车跟了过来,大厅进不去,就在外面守着。
看到司意寒后,童若溪跳动的心才有几分安稳。
她简单而快速的将事发经过跟司意寒讲述了一遍,还特地强调,是苏语薇欺人太甚,从她进到苏家开始,就一直在设计陷害苏娆,夺走她的父爱,一点一滴积累,才让苏娆积攒下那么浓烈的恨意。
这些话其实根本不用对司意寒多说,他完全信任也理解苏娆。
司意寒让童若溪先回去,有他在,苏娆不会有事。
他快步进了大厅,找前台值守的警局人员登记完自己的身份,办理好所有手续,之后给这边的局长打了电话,才看见苏娆。
她在审讯室里,发丝有些凌乱,运动服上白色的那片地方沾了一小块血迹,灯光下很显眼很刺目。
司意寒的心脏蓦然一紧。
他在想,她是哪里受伤了?疼不疼?
这一刻的苏娆像是毫无生机的娃娃,垂着头,一言不发,戴着手铐的双手就那么放着膝盖上。
在她的周围凝聚着一股压抑的低气压,她好像是被一团模糊的黑雾所笼罩。
司意寒甚至都不敢叫她。
他放轻步伐,走到她的身边,再去到她的面前。
面前忽然投下一片阴影,苏娆被吓一跳,却不想抬起头看见的是司意寒。
他什么都没有问她,张开双臂将她揽进他的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
“别怕,我来了。”
苏娆隐忍的眼泪一下决堤了,她在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孩子,沾湿了他胸前的一大块布料。
司意寒的心脏在跟着她撕裂的哭声抽痛。
他在这一刻才体会到什么叫做真正的无力。
苏娆哭了好一会儿,才呜咽的说:“司意寒,我没那么温柔也并不善良,我其实很暴躁也很阴暗,我太容易被苏语薇激怒了,我竟然想要shā • rén了,我感觉自己不像一个正常人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司意寒闭上眼睛,遮住眸底的红,“不是你的错,你现在的行为只是为不幸的童年买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