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涿淡着一张十分正经的脸,摊手将棋局打乱,“的确臣的错,既然这样,陛下眼不见为净。”
“……你啊,哈哈。”
朔靖帝对他这样早见怪不怪,笑完看了眼身后,陈公公低头上前,带着一众伺候的太监内侍离开了正殿。
“琅儿,过来,让朕看看哪里伤着。”
“是,陛下,掉下去只是擦伤,饿了两日。”
皇帝从上到下看着他,看到陆迟周身衣袍破损,领肩明显的大块暗红色,面上的笑容忽地一收,左掌拍上手边的凌乱漆盘,黑白子尽数散落在汉白玉地板,嘈嘈切切不断。
他冷喝一声:“龚桓,跪下!”
龚恒先前解释完,见皇上没有多加责怪,还与贺涿开心下棋,便以为事情了结,这下被吓了一跳,立刻跪在地上。
事实上,他算是最无辜的一个。
起初是由都督府派出的杀手去杀陆迟,阴差阳错被发现了里面头领有兵部的信物,于是兵部替都督府背了锅,可也让崔同甫知道,龚桓确实在他的地盘插了人。
这就让他得罪了崔家大哥,有苦说不出,还得全都认下,想了整晚才想出合适说法。
他复述道:“陛下,臣已查明,确是侍中袁浩初与国公爷有私仇,才会想买凶伤人,他又有个远房堂亲在京留守中卫任佥事,钻了这空档搭线,臣是失察,却绝无害世子之心啊!”
言下之意,总之陆迟遇刺,和兵部,中军都督府都是毫无干系,涉事的两人自然没旁的下场,然则主因终究在国公府里。
陆修敬本着过来就带侄儿走个过场,哪知会牵扯到他,他忘了才说过的“我与他关系尚且不错。”这句,忿忿道:“龚大人,我何时与袁侍中有仇?!”
龚恒斜眸瞟了他一眼,“你还待装不知,你儿子去年在大理寺办了一桩案子,将袁浩初的大哥抓进牢里,被同监贼匪打得五劳七伤,放出来人都疯了。”
“那些匪贼做的事也要我家子正负责?”
说到儿子,陆修敬顿时生出护犊的气势,走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明鉴,子正办案依法合规,不错啊,你欺负了我侄儿,还想把罪推到我们国公府头上?”
“事实如此,难道你叫我在陛下面前撒谎不成?你尽可以喊袁浩初来对质。”
“他是你八年兵部属下,安能说出两家话?”
陆迟始终微低着头,似在认真听。
“够了。”皇帝发话,看了青年一眼,“琅儿,你觉得呢。”
陆迟本就站在朔靖帝身边,回答的很坦白,“听起来,是和龚大人无关的。”
陆修敬怒瞪了胳膊肘往外拐的侄子一眼。
皇帝继而道:“朕不是想偏袒朕的这位姨父,可他少时蒙过先帝恩典,做不出那等狠毒的事。贺涿昨日可是冲进宫,火冒三丈地为你急审了兵部一日,来来回回,真相确如此。”
陆迟闻言朝贺涿躬身,贺涿点了点头。
“哎,一场误会,可惜当日你府里护卫竟稍迟一步,你凑巧跳下山壁,好找了两天才找到,传到宫墙外成了兵部刻意谋害先帝血脉,让朕睡得好不安稳。”朔靖帝盯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