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雁也知道很多事情除了慢慢来还是得慢慢来,还真是急不得。
她不着急,倒是给季长青出了个难题。
从沧城出去的知青有小三千人,那些分散到下面县城郊区农场公社的还好说,去了外地的怎么召回?
而且这些都要召回来吗?
压力一下子就席卷而来,季长青决定把这事交给知青办去弄。
他好歹是地委一把手,多得是要他处理的事情,总不能让他见天的忙活这个吧?
让知青办忙活去。
知青办:“……”
南雁丢下了要求就回去忙她的,她得去钢铁厂那边。
地下铺设的管道是国内钢铁厂的出产的。
管道的品质自然没问题,就是产量有点跟不上。
南雁隔一天就要催一次,她这边着急用呢。
但产量也不是催出来的。
这事暂时无解。
急也急不来,南雁只是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
管道铺设肯定能完成,这件事之后就是地面的厂房建设,这倒不算什么麻烦事,麻烦的设备安装。
这些设备要从海外运输过来,法国、荷兰远洋运输,到天津港这边再运输到沧城。
南雁想借助大运河水路来完成运输,然而一个现实的问题就这么摆在了面前——
这套大化肥装置有将近是个大型设备,块头大分量也足,这也就意味着吃水量极大。
大运河的水位能做到吗?
沧城段属于南运河,但到底处于北方不及南方降水丰沛,水深,还有运河宽度,都是问题。
另外就是从天津到沧城这段可能遇到的桥梁、水闸。
这又是个麻烦事。
不过办法总比困难多,南雁去首都,跟远在法国的任雪松联系。
“别的且不说,但是尿素合成塔就将近三百吨,这还是个大块头,依照我对沧城段运河的了解,如果是丰水期还好说,换了其他季节只怕很难。”
大化肥装置主要生产尿素、合成氨,从化学原理上来说并不是多复杂的化学公式,然而这涉及到的设备塔、槽、器、罐、炉何止上百?
大大小小的生产设备和操作设备,如果想要通过运河运输的话,那么势必还要修整运河。
“公路肯定是不行的,咱们那边桥梁、公路的载荷压根达不到,而且也没有这类拖车。”任雪松之前倒也参与过化肥厂的建设,然而都是小厂,又都是依托国内的技术,装置设备没那么复杂。
但眼下不同。
南雁不假思索,“那你尽快把这些设施设备的尺寸和重量报给我,我研究下怎么处理。”
既然选在了运河畔建厂,南雁还是想要把大运河利用起来。
公路第一个排除,铁路的话……
其实这边还真得再修建一部分铁路,厂区内本身也得再修建铁路线。
但这个铁路工程建设安排的很靠后,暂时可以排除。
实际上排除一个两个选项后,最后能妥善利用的就只有水路。
但大运河啊……
任雪松得过些天才能把数据给她,南雁也没闲着,从水利局找了几个人,去考察天津到沧城的大运河了。
五月份的日头开始变得毒辣起来,南雁坐在船头上,发现了一件很让人糟心的事情。
她有点晕船。
之前在西湖玩的时候也没这感觉啊。
但是这几天,不是往当地的水利部门跑,询问数据就是坐在小船上重新测量水面宽度、水深。
她很没出息的晕船了。
一脸菜色,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船头掉下去。
水利局的技术人员有些担心,“南雁同志你还好吧?要不喝口水?”
水。
南雁想起了那句著名的话——
水是有毒的。
“我没事。”南雁嘴唇干涸,她是真的不想喝水,这几天在运河上晃悠的,看见水有点难受了。
技术员摇着小船,笑着打趣,“南雁同志就跟我刚开始工作那会儿似的,整天测水位在水上漂着,看烦了就觉得自己倒不如一头栽进水里一了百了。”
南雁没想到这都能找到同道中人。
“那后来怎么解决的?”
那技术人员笑呵呵道:“后来?后来就在脸盆里扎猛子,我都学会了闭气功夫,差不多能憋一分钟吧。”
南雁闻言大为震惊,“这么厉害?”
“听他胡说,他是站在船头不小心掉下去,等捞上来倒是把这恐水症给治好了,你说一个水利局的技术人员怕水,说不出不让人笑,南雁同志,南雁同志你小心点!”
话音落下,砰的落水声砸开了水面的静寂,荡漾出大片的波纹。
水争先恐后的往鼻孔嘴巴里钻,南雁觉得她这恐水症是治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