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最麻烦的那个尿素合成塔的运输工作,都是南雁亲自出手处理,也就是让李昌宏干了点爆破桥梁,然后组织人修复桥梁的事情。
怎么现在又出了篓子?
李昌宏也一脸冷汗。
检查了管道,没问题。
但就是没气。
油田那边又咬死了说管道有问题。
这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分外棘手。
他没办法,自己处理不来只好去找南雁。
“油田那边现在负责跟咱们对接的人是谁?”
李昌宏连忙开口,“张见山。”
张见山。
换了人啊。
南雁很快与这位同志联系上。
“咱们总不能故意为难你们化肥厂吧?天然气泄露可不是小事,万一搞出人命官司,咱们谁都担不起,我这也是为咱们大家伙着想。”
李昌宏一连急色,“我去查了一个遍,真没有泄露。”
南雁示意他别着急,“我们已经检查过了,管道没问题。”
“不可能。”张见山十分笃定,“南雁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说我们油田不配合工作吗?”
“油田配合的很,不过张见山同志你是不是在故意找麻烦,心知肚明。”
张见山的声音都尖锐起来,“你说什么!”
“我已经跟你们油田那边联系上,很快就会有工程师去调查管道泄露这件事。希望不是你自作主张停了天然气运输,不然场面一定很不好看。”
南雁挂断电话,没听对方解释。
李昌宏依旧脸上挂着汗珠,“南雁同志……”
“没事,下次遇到事情尽快说。”
她这边车间里忙活着呢,结果机器运转过程中直发烫,眼看着就要爆炸。
吓得一帮人还以为是他们之前安装的时候出了问题。
排查了一番后才知道,原来是没气了。
没有天然气供应,机器空转,能不发烫发热吗?
幸亏问题发现的早,不然只怕新车间都要变成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南雁也是服气。
你说李昌宏不认真吧,人还真在努力解决问题,就是用力没用对地方。
“我是想说,那个张见山为啥跟咱们过不去呀。”
也没得罪他啊。
而且化肥厂是大工程,张见山哪来的胆子断他们的天然气?
不怪李昌宏从自己身上找问题,他实在找不出张见山使坏的缘由。
“不知道,大概是我最近得罪的姓张的太多了。”
陶然的前夫、姜玉兰的男人。
都姓张。
又来了个张见山。
还真是巧。
南雁很快就等到了油田那边打来的电话,果然是张见山捣鬼。
至于原因还真是跟南雁之前得罪姓张的有点关系。
张见山是陶然前夫的本家叔叔。
之前听说了陶然前夫的事情,倒也不是非要给这个侄子报仇,就是觉得老张家被欺负了,他想要给南雁点颜色瞧瞧。
但选错了方法。
拿国家资产当报仇工具?
张见山很快就被扭送到公安机关,油田那边换了新的负责人与化肥厂对接。
大概是前车之鉴太过惨烈,这位新的负责人倒是极为客气。
也不敢再折腾什么幺蛾子,毕竟前车之鉴可谓触目惊心。
听说那个张见山怕不是要以故意损坏国家财产的罪名被判枪毙。
南雁让孙国兴特意准备了锦旗,送到油田那边。
送礼物不太合适,送锦旗就不一样了。
两边面子里子都过得去。
没人捣乱的化肥厂进度还算顺利,尤其是在刨除调试过程中出现的滴漏泄等种种小毛病后。
孙国兴这位老同志最近没少跟着往车间去,然后看了一肚子窝火回来。
“这些咋都有毛病呀?小任,国外也这样吗?”
任雪松有点不知所措。
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这样了。
在国外参观的时候,好像也没这些糟心事。
尤其是这些设备都是他查收后才运过来的,如果非要追究的话,那自己也逃脱不了责任。
“正常,不然为啥法国荷兰那边一直都跟咱们这边联系?”
沧城这边打不了国际电话,都是找首都的化工部说事。
“那这不是故意的吗?往后谁还敢跟他们做生意。”
孙国兴可算是看穿这些外国人的真面目了,嫌他们穷还欺负他们这帮穷人,真是不要脸。
有本事挣有钱人的钱去!
南雁倒是没那么多的愤怒,其实这多少也在预期当中,“哪能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合作,不过这也是咱们的机会。”
“什么机会?”
南雁笑了起来,“安排那么多机械厂的人来参观学习,你说什么机会?”
这一套大化肥设备造价差不多好将近五千万,而且还是美元。
要是他们也能出口这些……
那不就有多了创收点吗?
孙国兴觉得这玩笑开的有点大了,“咱们能做?”
咱要是能自己做,还用得着进口?
“之前不能,但现在可以试试看嘛。”
设备出故障,那就找出问题来。
外商无非是看准了他们不懂外语,瞧不明白这说明书和设备上的芝麻字,除了卖设备的钱还想再捞上一笔。
毕竟从国外请专家,那是车旅费报销还得支付大笔的劳务报酬。
设备是从国外进口的,这是既定的事实,但想要南雁出后续这笔钱……
做梦!
他们自己搞。
之前拆装设备也不是在闹着玩。
现在喊那么多机械厂的工人、工程师过来也不是让他们看热闹。
来了就得有所得。
孙国兴怎么都没想到,南雁还有这想法。
他更没想到的是,化肥厂这边的调试其实大可以加快进度,只是南雁想着让机械厂这边加深了解和认知,所以整个调试过程都放缓了许多。
实际上要加深了解的不止是机械厂的人,那些要在化肥厂工作的返城知青们,也要熟悉各个车间的作业。
南雁一贯喜欢让工人多掌握技能,轮岗不止是在肉联厂、制药厂的车间,化肥厂这边也不例外。
等到这边机器设备调试进入尾声,已然是春节后的事情了。
东北和这边的几个机械厂已经做出了一些小型的设备,就剩下几个大块头,因为涉及到不锈钢冶炼还有一些合金技术,暂时还没能做出来,其他都还挺顺利。
工业部那边听说了这事后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不是在进口大化肥设备吗?
咋弄着弄着还自己捣鼓出来了呢。
江副部长带着一群人去东北那边参观,其中不乏从化工部借调过来的专家,当初参与了大化肥装置引进谈判的一帮人。
看到那些塔、槽、罐、器、炉,几个专家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热泪盈眶。
原来他们也能自己造这些东西了呀。
机械厂趁机提要求,希望工业部和化工部能支援一二,他们在个别技术上还做不好,希望能来个大会战,汇集一些机械方面的专家教授和工程师技术工人,一起来解决这些悬而未决的问题。
江副部长答应的很爽快,“有问题就及时反应嘛,咱们的工人专家一点不比国外的差,他们能解决的问题,咱们当然也能解决!”
机械厂这边自然是再高兴不过。
不说回头出口把这些引进大化肥装置的钱全都赚回来,能稍微赚点也挺好啊。
重要的是,掌握了一些技术上的问题,这让人信心十足。
而作为推动者的南雁,自然要在功劳簿上记一笔。
江副部长好些时日没见到南雁,想着正好去探望一番,顺带着看看这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
离开东北这边,他与化工部的另一位副部去沧城这边,看望南雁这个功臣。
只是刚到沧城,首都那边打电话喊他回去,末了只剩下那位黄姓的副部长去化肥厂视察。
扑了个空。
南雁并不在化肥厂。
黄副部长有些奇怪,“她不在厂子里去了哪里?这么大的厂子,就不管不问了?”
随同过来的丁海铭笑着说道:“南雁同志一向是能者多劳,听说还搞了什么运河公园还有黏土厂、被服厂什么的,估摸着是去忙活这些了吧。”
熟悉南雁的那几位副部长听到这话,肯定会由衷的夸赞一句真是能者多劳,要注意身体,照顾好自己。
可黄副部长对南雁并不熟悉,这位从地方调上来的领导听到这话只觉得这人分不清主次轻重。
作为总工程师的人怎么能轻易脱岗,万一她不在的期间工厂出了事怎么办?
她是化肥厂的总指挥,搞什么乱七八糟的被服厂、运河公园。
这分明是不务正业!
“去哪里了,去把她给我喊回来!”
孙国兴默默地看了一眼黄副部长,“去首都了。”
黄副部长愣了下,“她没事去首都做什么?”
“好像是总理那边跟国外谈合作,说是要出口大化肥装置,喊小高同志过去介绍。”
老孙同志一脸的笑呵,“要不我打个电话把小高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