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我比他高60多分,毕了业再没好意思提过。”
翟绪看着这夫妇俩的一唱一和,瞬间蔫了:“我他妈......”
还能怎么办?
交友不慎,打落牙齿血吞呗。
翟绪又坐了回去,重新拿起小本子,刚想投入状态,后背突然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转过身看,苏量依又穿着她那铆钉小皮衣登场,手里攥着不知道从哪儿偷摘的花,另一朵用来砸他了。
“你的呆毛呢?”她嚼着口香糖看向翟绪的头顶。
翟绪不想理她,哼了声,转过头:“不是说嫌我烦,让我离你远点儿吗?”
年后没几天他在酒吧撞见过苏量依一回,确切来说是撞到她那个小白脸男朋友,因为实在太小白脸了,他印象深刻,因此经过二楼走廊时一眼就瞧了出来。
那细狗看着不怎么行,按着一个姑娘在拐角暗处亲得那叫一个带劲儿,经过时他几乎听到了吧唧声,往前走了几步往下看,苏量依还顶着满脑袋小辫子在卡座上跟人吆五喝六,跟个傻子似的捂着筛盅,问人家15个6敢不敢开呢。
翟绪回了座位,给她发了个微信,简单说了下刚刚的事儿,迟迟没得到回复,又趴到栏杆上看,原来人不是没看到,只是懒得回他,现在已经提着酒瓶子气势汹汹地上来了。
怕出事,他去拦了一下,没让那酒瓶子干到小白脸头上。
这算好事儿吧,省得她蹲局子了,可人家不识好歹呀,眼瞅着渣男落荒而逃,下次想打可能打不到了,刀锋一转,回头把气撒他头上了。
说他烦,让他以后少管她的闲事。
翟绪实在委屈,那几天在酒吧碰见她,任凭苏量依好声好气地跟他道歉,硬是装不认识,听不见,头一昂就高高在上地走了。
“我说你至于吗?”
苏量依看他那样,翻过栏杆上了舞台,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硬生生捏了撮毛立起来,然后笑一声:“这样就对了。”
翟绪不搭理她,又抬手把自己的头发捋顺了。
“哎呦。”苏量依也盘腿坐了下来,跟他面对面,抬手把另一朵花塞到他手里,“别气了,我那会儿杀红眼,敌友都分不清了。”
翟绪看着那朵萎靡的话,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偷来的花也好意思送人,您还把我当朋友呢?”
“花是偷的。”苏量依双手合十,跟他鞠了个躬,“但道歉的诚意是真的。”
翟绪听过这句,原话明明是“爱你是真的”。
莫名其妙地,他有些别扭,故作随意地把花拿起来:“行吧,本少爷大人有大量,不与你等小女子一般见识。”
苏量依抽了抽嘴角,忍住了嘲讽的念头,问他:“苏晚青呢?”
“刚刚还在这儿呢。”翟绪鄙夷地看她,“你不会是伴娘之一吧?”
他可想象不出来她穿伴娘服再化个烟熏火燎的妆的样子。
“当然不是。”苏量依站起来往远处看了眼,总算在草坪上看到苏晚青的身影,再回头,“不跟你说了,我找她有事儿。”
合着不是专门来道歉的,翟绪哼了声,没说话。
苏量依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就去找苏晚青了。她刚从阳钦县回来,查琴之托她带了些东西过来,她发消息给苏晚青,这才过来酒店。
苏晚青正给杨沅沅和Doris在瀑布前拍照,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转身,苏量依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布一样的东西,塞到她手里:“妈托我带给你的,新婚礼物。”
苏晚青微有诧异:“这是什么?”
“十字绣,大工程,清明上河图呢!”苏量依开玩笑地说完,又敛起神色,“眼都熬红了。”
苏晚青撑开十字绣看了眼,密密麻麻的针脚,不知道多长时间才绣好的。
“谢谢你。”她胸腔内泛着密密匝匝的情绪,抬眼看苏量依,“他们在家还好吧?”
“挺好的。”苏量依嘘了声,“就是周继胜又开始打麻将了,把妈气得够呛,我不会安慰人,那老头子也不听我的,你有时间的话跟他聊聊吧,男人怎么都一个德行。”
“我知道了。”
说完这句,苏晚青看她想走,把她拦了下来:“既然来了就别走了,明天参加我的婚礼吧。”
苏量依转过身,脚尖在草地上随意踢了两下,偏过头看了眼不远处蹲坐在舞台上的翟绪,淡声应了句:“那行吧。”
次日傍晚举行的婚礼,没有接亲环节,也没有堵门之类的活动。苏晚青化了四个小时的妆,感觉人都快被钉在椅子上了,晚上五点二十,终于戴上了头纱。
宾客安排方面都是闻宴祁和李泉负责的,她在房间里等着到点儿出去,轮流跟杨沅沅和Doris合影,笑得脸都要酸了,唐经理过来敲门,说可以出去了。
苏晚青从沙发上起身,杨沅沅给她拿来鞋子,弯腰给她穿上时,苏晚青瞧出不对劲,一把将她拉起来,看到了她红红的眼圈儿。
愣了一下,她哑然失笑:“哭什么?仪式还没开始呢。”
“我也不知道。”杨沅沅抹了把眼睛,继续弯腰为她穿鞋,“刚刚闻总给我发消息了,说草地松软,怕你穿高跟鞋走不稳,让我多扶着你点儿。”
苏晚青被她说得心底也有些泛酸:“他对我好,你应该开心呀。”
杨沅沅穿好鞋站起来,两个人对视,泪凝于睫,似乎有千言万语,但最后她只是抱了苏晚青一下,轻声说:“要一辈子都幸福啊。”
明明吃了那么多的苦,自己却一点儿都不觉得苦,杨沅沅之前都想象不到,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才配得上苏晚青这小半生的颠沛流离,明明是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可娘家的人却一个都没来。
“他以后要是对你不好了,我就算是坐牢也要打断他的腿。”
苏晚青回抱着她,笑了声:“这事儿不用你动手,我自己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