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楼梯间里,方潋才想起来问:“那你这几天都一个人住的啊?”
温誓摇头:“还有我的猫。”
“……我是想问,你这几天都自己换药的?”
“对啊。”
方潋咬了咬唇,愧疚感涌上心头,她原本想着温誓那家里又有仆人又有管家的,怎么着都有人伺候。
“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方潋问。
温誓想了想:“车厘子。”
方潋沉默两秒:“应季的、便宜的。”
“那橙子吧,多补充点维C。”
“知道了。”
走到门口,方潋朝温誓摊开手,接过钥匙开门。
房门拉开,她抬眸看见黑暗中悬浮一抹幽幽绿光,瞬时猛吸一口气,整个人被吓得腿软向后跌。
温誓扶住她的背,伸手摸到墙壁上的开关。
灯火亮起,小黑猫见有陌生人来访,踮着脚跑回自己的窝。
“它到了晚上是比较吓人,没事吧?”
方潋拍着胸口缓过神:“没事。”
她一边进屋,一边快速环视了一圈客厅。
如何形容呢,比起家,这里似乎更像博物馆里的展厅,柜子里放着各种各样的物件器具,墙上挂满书法字画,电视机和沙发反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温誓看方潋伸长脖子东张西望,问道:“你找什么呢?”
方潋眼里放光:“那只碗呢?”
温誓说:“不在这里。”
“放银行保险柜了?”
“不是,被我埋在地下了。”
方潋有些懵:“哪里的地下?”
“南蝉州老房子门口的树底下。”
“......你在编故事骗我吗?”
“没有啊,真的。”
方潋满脸写着问号。
温誓把腓腓抱到怀里:“坐。”
方潋坐到沙发上,看着温誓,等他给一个解释。
“那只碗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东西,是我外婆的嫁妆,不小心流落在外头的。”
“哦。”方潋挠挠脖子,忍不住好奇追问,“那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就放心埋那儿啊?”
“其实不贵重,清朝留下来的东西,市价不到二十万吧。”
方潋疑问:“可你不是花了一百八十万买下的吗?”
“嗯,有个人跟我较劲来着,确实抬得太高了。”
方潋不自觉提高声音:“那你还要?太亏了吧。”
温誓挠着腓腓的下巴,告诉她:“亏也不亏,那碗本来是一对的,我外公年轻的时候出去创业了,我外婆一个人带着三个小孩长大,有一年我小阿姨生了病,需要手术费,写信等着我外公寄过来就来不及了,我外婆以前也算是富人家的大小姐,有傲气,宁愿卖掉自己的嫁妆都不肯和别人借钱。”
方潋手撑着脑袋,认真听他讲述:“那后来呢?”
“小阿姨没救过来,我外婆身体也开始不好了,等我外公赚到钱回来,没多久她也走了。那个时候我外公再让人去找那只碗,已经不知道转手卖到哪里去了,我也是等了好久才等到。我外公以前老是说,那对碗就像他和我外婆,总有一个得流落在外头,聚不到一起。老人家就这么一个心结,我得替他了了,而且,”温誓顿了顿,目光轻轻落到方潋的眼睛里,“我不觉得亏,在我眼里那就是我的东西,花多少我都得带走。”
话是含蓄的,但他的眼神太直白了,方潋承受不住,低头躲避。
温誓笑笑,又说:“不过后果确实比较惨重,我当时身上根本没有那么多钱,还是和我妈借的。”
方潋缓缓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吗。
她问:“那另外五百万呢?”
温誓其实不喜欢和别人分享自己的过往经历,但她是方潋,她愿意问,就是对他这个人好奇,这是个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