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三个人一起坐在奶茶店靠里的小方桌上。
迟晏刚坐下不久,便被工作室的一通电话叫走了,于是奶茶店里只剩下九中高考第一、第二名同学在碰头叙旧。
高海菡高考分数只比顾嘉年低七分,位居九中文科第二。
她们俩在九中那一年里并没有太多交集,唯一说过的话还是在高考考场前的那句挑衅般的互相激励。
然而如今在昼山见到面,反而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所以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这句话当真没错。
高海菡一边喝着布丁奶茶,一边目光灼灼地盯着门口迟晏离去的方向,直到他的车子开走才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
她凑到顾嘉年冲她眨了眨眼:“刚刚那个是谁啊?也太帅了吧?只要不是你男朋友,把他微信给我。”
顾嘉年被她的直白逗乐,嘴角弯了弯,说了声“抱歉”。
高海菡明白她什么意思了,装模做样捂了一下心脏,说道:“我还以为一来昼山我就遇上真爱了呢,啧,算了。”
她说着,看着顾嘉年两秒:“不过,你俩挺配,都好看,真养眼。”
顾嘉年被她直白的夸赞说得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发角。
高海菡看出她的不好意思,“害”了一声,拍拍她肩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夸你呢,你就是很好看啊,又很优秀。起码我很佩服你,我这一路上来还从来没被人超过呢,别说还超过了两次。”
她说着,龇牙咧嘴地做了个鬼脸,又笑起来。
顾嘉年怔愣住。
高海菡身上有一种非常阳光的坦率,坦率地说喜欢不喜欢,坦率地夸人。
都说这世界上有两种嘴巴特别甜的人,一种是内心渴望得到他人的认可,所以处处察言观色、说悦耳的话;另一种则是有着发自内心的自信,不会因为他人的优秀而有一丁点的自卑,所以才更愿意坦率地夸赞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东西。
高海菡,显然是后者。
“所以——”
顾嘉年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小粉毛,好奇问道:“你没去北霖大学,而是选了昼大?”
高海菡吃着顾嘉年买的麻薯点心,随意地回答着:“之前是一直想考北霖大学新闻系来着,但高考填志愿那两天突然反悔了。一来昼大的新闻系历史更悠久;二来,在北霖待了十八年,腻了,想来昼山生活看看!”
她说着,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果然还是南方好,这空气,这太阳,多明媚啊。”
顾嘉年了然地点头,视线又落在她露出衣袖的小臂上那条纤细蜿蜒、桀骜不逊的玫瑰刺青上:“那你爸妈不反对吗?”
北霖的家长们十有**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未来能留在北霖,她爸妈就是,哪怕明知道北霖大学更擅理科,而中文系比起昼山大学稍微薄弱一些,也不会考虑昼大。
高海菡闻言挑了挑眉,诧异地反问:“他们反对什么?这是我自己的事。就算我高考之后突然说要辍学不读了,他们大概最多也就是语重心长地跟我分析所有的利弊,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我自己嘛。”
她说着,嘬上来一大口布丁,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补充道:“话说我以前就是霖高附属初中的,原本应该去霖高。但我就是觉得每天上下学的那条路都快被我踩烂了,烦得很,所以才选了九中。”
“我爸妈第二天就开开心心地去九中附近买了房子。”
“……”
果然是从小到大都闪闪发光、自信超脱的金字塔顶端。
顾嘉年忽然想起之前周老师的话。
“你从小被打压着长大。”
“你和高海菡相比,没有作为一个尖子生、作为顶尖学府预备学生的自我认知。”
原来是这样。
顾嘉年下意识地把两人中间的麻薯往高海菡那边推了推。
高海菡细嚼慢咽地吃光嘴里的布丁,看着推到眼前的麻薯,问道:“你不吃了?”
顾嘉年也因为自己下意识的行为怔愣了片刻,想了一会儿后弯了弯嘴角,坦诚道:“没有,就是感觉,想把麻薯给你吃。”
莫名地就这么想,觉得这样闪闪发光的人,到哪儿都应该吃好吃的、用最好的东西、值得被喜欢被宠爱。
“哦,那谢谢啦!”
高海菡也不跟她客气,嗷呜吃进去一颗麻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