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言把车停在科技馆外的停车场上,她解开安全带,就那么干干地坐在驾驶室里,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去找泡泡和小繁。
因为林周说,男人的心就像那海底的针,我们女人是不能看得见的。像他们男人要是玩起心计来,我们女人也是斗不过他们的。
古代男人都能写出美人计、苦肉计这样的三十六种计谋来了,现代男人还不把攻心计、离间计等等升级迭代后囊括进去,变成个七十二计吗?
林周还说,像则安科技创始人这样的男人,从白手起家到身家千亿的科技巨擘,他也不能是靠一头莽干,至少得有点儿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而且,他又没有女人。
这好不容易凭空多出来两个孩子,还这么可爱机灵、聪明帅气,他舍得不跟她争,舍得不跟她抢吗?
不跟她争,不跟她抢,那他将来要是死了,他那些遗产是要给谁呢?难道是要给他外甥吗?
她建议奚言好好思考一下,一个工作狂,一个卷王,他为什么突然愿意放下工作这么有趣的事情,积极的给她带起了孩子?
奚言本来没想那么多,还因为这段时间许泽南的帮忙心生了点儿感激。
结果,林周这么一分析,她又觉得有点儿道理。毕竟两个人分开这么多年了,她也不能像当初那么了解他了,就算他当年是个很正派的人,现在也不一定是了!!
林周还说,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现在也像当年一样是个正人君子,不搞那些暗渡陈仓的事儿。
但……男人带孩子,他能带的好吗?
他又没有带过,怎么能带得好呢?
奚言决定按照林周说的去做。
男人带孩子的时候,女人就在旁边捧杯茶歇着。
那……许泽南带孩子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着,当个监工,也当个甩手掌柜。
对了,奚言还问林周了。
要不要找个机会把许泽南领家里去,告诉父母,这就是泡泡和小繁的爸爸。
是亲爹,不是后爹。
林周说:“要啊。”
六双眼睛监督他,总好过她一双眼睛监督,看他敢在六双眼皮子底下耍什么阴谋诡计。
一旦他耍什么阴谋诡计,他们就去向媒体哭诉,曝光他的阴险,叫他公司的股票直接来三十个跌停板。
退市。
叫他退市。
奚言通过安检,这会儿科技馆里分为不同的赛事场地,人虽然多,但比赛还是挺井然有序的。
她先给泡泡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奚言懂了,儿子是一头栽进去了。
她又给小繁打了个电话,一下子就接通了。不等她说话,小繁便甜甜地喊了一声:“妈妈。”
这柔软甜腻的一声,就让奚言恨不得立刻马上出现在女儿的面前,抱抱她,举高高。
而忘了她刚才才暗暗发过的誓。
她是来当监工,当甩手掌柜的。
“小繁宝宝在哪个比赛区域呀?”奚言隔着听筒柔声问。
“小繁宝宝也不知道呀。”小繁理所当然地回答。
奚言:“......那哥哥呢?”
“哥哥和叔叔看比赛呢。”小繁又说:“就是一个无人机绕过障碍物的飞行比赛。就是一个无人机绕着不同形状的障碍物飞上飞下,小繁觉得挺无聊的,可是哥哥和叔叔好像喜欢得不得了,他们眼睛都看直啦,一眨不眨的。”
她说完又压低声音自顾的跟妈妈吐槽:“妈妈,你找个这个叔叔好幼稚啊,那么大一把年纪了,怎么看小学生的比赛还津津有味的呀?”
“大概是因为……”奚言想了想:“男人至死是少年吧。”
“男人至死是少年。”小繁咯咯笑:“妈妈说的都对。”
根据女儿的描述,奚言很快推断出他们在旋翼赛的场馆。她果然在旋翼赛的穿障赛区域看见了对比赛漠不关心,一直在玩自己头发的女儿。
头发玩得松散开,牵住小繁手的许泽南,他正如小繁描述的那样,专注地看着那个小小的无人机在小学生的操控下飞翔、越障、穿透,最终稳稳当当地停下来。
泡泡站他身旁,就是一个缩小版的他,父子二人如出一辙,神情专注、肩背线条拉得笔挺,酷酷地观看着比赛进程。
女儿和他们两个人的兴趣点不同,虽然乖乖的和许泽南牵了手,但看上去却是闷闷不悦的,玩头发的空隙,她还掩嘴打了个呵欠,大概是没睡午觉,困了。
“小繁。”奚言快步走过去。
小繁看到奚言后立刻弯了眉眼,像小月牙一样。她当下就挣脱了许泽南的手,抱住了妈妈。
看比赛看的入迷的许泽南却在小繁松开他手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偏过头来寻找女儿的动向,紧接着他看到了单手就轻轻松松把女儿抱了起来的奚言。
他想笑,因为他想起来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她一开心突然把他抱了起来的场景。
就非常大力,非常可爱。
分开多年,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抱得动他?
应该……可以吧?
毕竟,他这些年一直都有在积极锻炼、健身,控制体重。
比赛还在比,泡泡还在专注地看。
但许泽南已经不能够投入而专注地和儿子一起看比赛了。
他的注意力早已经被奚言吸引过去了。
她穿着橘粉色的棉服,袖口和领口是一圈橘色偏灰的兔毛,内搭件米色高领针织衫。
她喜欢这个高度的打底衫,因为她以前和他接过吻以后,就会自己找补说,她可以给他表演个把脸埋进去。
然后,她就会真的把脸埋进去。
只露出两只红透了的耳朵尖。
其实,她就是害羞了。
往往这种时候,他就会敞开外套,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也包括她红透了的耳尖。
藏起来,她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她还穿了条米白纯色的九分裤,笔直的腿部线条下露出一小截脚踝,冻得白里透了粉,他因此主动和她说话:“腿冷不冷?”
“还行吧。”
她仍单手抱着小繁,她微微退了两步,站在离他稍远的地方,似乎有在刻意保持着和他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