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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室内并不明亮,客厅只开了个小灯,暖色调的灯光柔软落下。

罗莹进门的时候,宁染正盘腿坐在客厅的矮桌前写分手信。

门被罗莹随手关上,发出砰的一声,高跟鞋也被她踢到一边。宁染头也没抬,还在酝酿感情。

按照宁染的打算,她这一晚应该是深情且内疚的,吃透了爱情的苦,眼泪滴在信纸上,缠绵悱恻,文采飞扬地歌颂她刻骨铭心的爱情。

罗莹换了拖鞋走到好友旁边,看她努力了3小时的成果。

祁昀:

你好,见字如面。

3小时6个字,真是字字精华。

罗莹也跟着坐在铺着的长绒地毯上,面无表情地看向宁染,“继续写,我看着你写。”

宁染将放在桌上的手机按亮,暂停了正放着的歌曲《爱人错过》。

“我肯定在几百年前就说过爱你,只是你忘了,我也没记起……”

悲伤的气氛烘托半天,情绪到了,文笔没跟上,宁染心中十分糟心。

早知道公司让写软文的时候就多锻炼文笔了。

宁染想了想,将信纸中祁昀二字划掉,为了表示亲切,换成哥哥一词。

罗莹原本看热闹的表情因为“哥哥”这个称谓变得十分愁苦,“你改内容甚至不舍的给他换张信纸吗?爱情张飞。”

宁染为爱情张飞这个名号伤心了两秒,但目前她还忙着冲罗莹倒苦水,也就不和她再做计较。

罗莹向来劝分不劝合,十分配合宁染的倾诉。

宁染觉得她这个恋爱谈的很没有真实感,谈恋爱觉得重在稳妥,找了个性格特别稳妥的祁昀。

现在好了,对象处了两年,温吞了两年,她有的时候从梦里醒来睁开眼看天花板,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二十岁还是八十岁,身边躺的到底是男友还是护工。

“就那种感觉,你知道吗?”宁染给罗莹解释,“如果我和他吵架,会显得我像个疯婆子。”

罗莹幻想了一下祁昀那种性格冷淡的人吵架的样子,没能想象出来,只能退而求次地认同宁染,“你确实像个疯婆子。”

宁染沉默,“谢谢你的安慰。”

宁染原本不是稳重的性格,但是当初为了和祁昀在一起,也表现得温文尔雅。

用宁染自己的话来说,两人沉稳庄重得像是公园门口的两尊石狮子。

现在宁染大大的后悔,她这尊石狮子想单飞。

为此,她做出的努力有:将祁昀买回来的直男粉冰箱贴偷偷换掉,以及每天晚上点三根香薰跪求这段感情不得善终。

“香和香薰是不一样的,”罗莹提醒,“点三根,你卧室呛不呛啊?”

“点香不是显得我太迷信了么,”宁染露出愁苦的表情,“我无神论者。”

这种方向的努力不如不努力。

罗莹叹了口气,也为宁染发愁,“那当初你怎么想着要和他在一起?”

说实话她那会儿天天和宁染结伴,真没想到这两人会走到一起。

难道那时候祁昀就不沉稳冷淡,不像公园门口的石狮子了?

这个问题宁染倒是可以回答的,她坚定地看向罗莹,吐字清晰准确,“美色误人。”

无比肯定的答案。

“我喜欢那种又纯又|欲的男人。”宁染说,“但这个太纯了。”

罗莹被宁染的回答辣的眼睛疼,“你真是纯粹的……渣。”

祁昀当年是宁染的小甜甜,现在……是她的牛夫人。

*

宁染第二天起床头疼,倒不是因为喝了点酒,而是她晚上加大了祷告的力度,熏香点的太多脑袋疼。

到了办公室,部长正说着公司联谊的事,每个部门都必须有人去,虽然没有明说,字里行间都是让年轻人主动参与。

宁染假装没听见,鸵鸟一样低着头开了电脑。

她的座位与罗莹紧挨,两个人在部门都是单身的名声,两人鹌鹑一样缩在一起,反而更醒目,被部长指了名要去联谊会。

宁染哀叹一声。

罗莹安慰她,“没事,祁昀肯定也会被推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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