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有人走进来找宋舒彦:“东家,上海工商总会的张会长找。”
傅嘉树站起来:“你忙去吧!我也走了,事情多得做不完。”
宋舒彦开车去上海工商总会,最近往重庆迁移的工厂不少,他算是先一年落脚的,一切都稳了,一直帮着刚刚来的企业奔跑,有人找,想来也是为了这些事儿。
到了市区,进了工商总会在大饭店的临时办公室,张会长见宋舒彦一来,立马笑容满面:“宋老板,你可总算来了。”
“张会长,不知道是不是那家故旧要过来?”
张会长笑:“不是,请你过来吃个饭,聊个天。”
“刚刚嘉树来我这里,从中午吃饭聊到现在,他又不喝酒,我陪他饮了个水饱,饭就不吃了。你我既是同乡,大家一起因国难而来重庆,哪位要帮忙的?我一定帮。”这等非常时期,宋舒彦就直接问了,免得场面上那些绕来绕去浪费时间。
“宋老板是爽快人。那我就直说了。”张会长拉着他,“如今前方吃紧,你是晓得的,军费是一直……”
听着张会长的话,宋舒彦知道今天是难逃出大出血了:“张会长,该纳的税我已经交了。海东一力承担了三十万件寒衣的布料,我当场抹掉了。我虽然先搬来,损失比较少,但是承担的也多。二十万大洋,聊表寸心!”
张会长面露难色,宋舒彦叹息:“不至于杀鸡取卵吧?”
张会长也知道一直在问海东要钱,实在不妥:“多谢宋老板!”
宋舒彦走出大门,回到海东纱厂,如今他已经一个人了,也不住在小别墅里,而是住在海东厂里,听见今天傅嘉树说的话,又再次被要钱,最近gāo • guān政要,皇亲国戚全来重庆了,与刚来之时的山城已经颇有不同,奢靡之风起来,某些人利用手里的路子倒买倒卖,有句话叫前方吃紧,后方紧吃。前方要钱了,成天想着他们几个实业家使劲儿地拔毛,自己若是一只公鸡,要不是有香港海东给他挣大钱,他恐怕已经尾巴毛都秃干净了。
想起秦瑜所言,自家妹子每一步都看得很准,她往仰光搬总有道理,写信不太能问清楚,宋舒彦决定走一趟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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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瑜开始收拾香港的摊子了,只要广州一沦陷,香港这里所有的东西都会滞留,她后续的货物收货地址都改成了缅甸仰光港。
她在外装配完汽车直接可以成为运输工具,往国内运东西,总比还要往里运了再装配好,按照记忆里,二十万老弱妇孺用双手在崇山峻岭之间挖出的这条路在三八年八月通车,现在她搬厂刚刚好,搬厂恢复生产,刚好第一批车子可以往里送东西。
她开始找工人们谈话,动员工人们连家带口跟她一起去缅甸,这样后续如果战事过来,她还能安排。
没办法跟大家说,日本会偷袭珍珠港,直接跟英美起冲突,香港会被日本占领,面临三年零八个月的日据时代,那时候香港从一个两百万人口的城市最后剩下六十多万,所以多次劝说后,还是不愿意离开的,她也不强求,决定给遣散费让他们离开。
秦瑜刚刚谈完拿起茶杯往嘴里灌水,兴华的工人大部分全家在工厂里,所以都愿意跟着她走,大家发现如果不是少东家安排他们全家过来,在上海的话,他们又不是租界里的,按照苏州河北岸沦陷,他们全家能活几个真的不知道了。
兴华的人才是自己最核心的班底,只要他们肯跟自己跑,就没什么大事儿。
伴随着敲门声:“秦女士。”
“姜先生。”秦瑜放下茶杯,拿脖子里挂的毛巾擦了擦汗,“您坐。”
“想问一下,齿轮箱设计能请教您吗?”
“当然。”秦瑜欣然答应,自从交出发动机的图纸之后,姜先生来问了几次。
姜先生转身回去叽里咕噜说了一堆,一个高鼻深目的男人进来,反正秦瑜是分不清什么昂撒人,日耳曼,斯拉夫,犹太人对她来说都是白人。
这位拿出图纸摊开来,上面的字,秦瑜一个都看不懂,但是都能猜出来大概是什么意思。
无论发动机设计得多优秀,如果没有一个优秀的传动系统,那么优秀也无从谈起了,秦瑜让他拿出其他配套图纸,她的办公室里备着黑板,一个是给自己写灵感用,还有一个就是给管理层开会解释,她用黑板擦擦干净了黑板,听姜先生翻译,秦瑜跟这位解释这里面的症结。
这位姜先生很多专业术语翻译不好,好在就在装配现场,秦瑜带着这位下去看看,他们现成的齿轮箱结构。
秦瑜正在讲解当中,门卫急匆匆进来说:“秦厂长,有位先生说是您哥哥,在厂门口。”
哥哥?自家哥哥在重庆?哪儿来的哥哥?秦瑜急匆匆往外走去,看见宋舒彦提着行李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