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身上,过探测门会响,还有手持的金属探测器贴身检查。藏包里,严严实实的箱子在那机器的照射下,里面纤毫毕现,什么都藏不住。就和刚才看到的满墙的监控电视一样让廿七震惊。
越发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与原来的世界有多么不同。
他忽然想问一个问题:“如今世上还有人习武吗?”
“当然有啦。”阮卿说,“现代的有搏击、散打、拳击什么的,传统的武术也还有很多人练。我去少林寺旅游的时候就看到那边好多武校呢,那些小孩都是从小练的。”
廿七问:“练出来做什么?从军吗?”
“那倒不是。”阮卿想了想,“我其实也不是很了解,大部分是表演用吧,还有做武术教练的,嗯……娱乐圈武打替身?”
就这些吗?廿七感受到了时代的鸿沟。
“武技……”他说,“当是shā • rén技。”
阮卿怔住。
这古代男人平时特别温和,能带着微笑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操持。
但此刻他墨色的眼瞳里却流露出一些不同的东西,幽邃锋利。让那薄唇看上去无端地都性感了好几分。
有那么片刻阮卿不由自主地就屏住了呼吸。
但那锋利一闪而过,迅速就又隐藏了起来。
是的,不是消失,阮卿确信,是隐藏。
虽然同居了一周,低头不见抬头见,一个锅里吃饭,好像似乎很熟悉了,但阮卿此刻清晰地意识到,其实她对廿七了解还是太浅。
不过那没关系。
廿七是一个脑子非常清晰的男人,他只要不突然失智就会明白,在这个世界里,至少在眼前的情况下,阮卿是他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不过这样也挺好。”廿七又换回温和面孔,嘴角甚至有些感叹的笑意,“连刀剑都没人用了,想来也没有什么人shā • rén了?”
“咳,犯罪shā • rén肯定还是有的,世界不管怎么发展都不可能零犯罪。”阮卿说,“但江湖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了。杀手这种职业更不可能了。”
“来来来,我给你补补课。”
……
……
“所以这个网络通缉犯就是在景区看了一眼摄像头,就被发现了。”
“大神这个演唱会,每年都能抓到好几个。”
“这就是‘天网’系统。”
“这个呢,为什么会被发现?他蠢,他在外面用自己的银行卡取钱了,一下子就被监控到了。”
“这还是好几年前的案子,搁着现在都是二维码了,更好找了。有脑残的抢劫,逼着出租车司机给自己的支X宝转钱,笑死了,一抓一个准。”
“人的身份,和所有这些东西关联着。所以你现在知道身份有多重要了吧。”
廿七已经知道了,他点头说:“我前两天与人搭讪,也是发现没有身份寸步难行……”
阮卿:“哦,你白天还出去了。”
明明跟他说了,先踏实在家学习,等她忙完了这几天再说。
“咳……”廿七讪讪,“就在附近转转。”
“明白,明白,就是踩点呗。”阮卿一想就能想明白廿七为什么要晚上出去夜行。
职业病!
“就先把附近都摸清楚,万一有危险好找到怎么逃对吧。”她调侃。
廿七虽然没说话,但那副牙疼的表情仿佛在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阮卿扑哧一笑。
“信息差,朋友。”阮卿说,“你跟我之间差着一千年呐。我一年里接收的信息量可能你一辈子都接触不到。”
“这么说比较抽象,我举例子吧。”
“比如我们这里的小孩,从小学开始,一个年级12个班左右,一个班45个人,全校六个年级差不多就是三千多人。”
“也就是说一个孩子每天进入学校就能看到三千人。请问你那时候能吗?”
廿七喟叹:“不能。”
阮卿笑了。
转头看看,天竟然都昏暗了,不知不觉过去了这么长时间。廿七人在客厅,厨房里干干净净的。
阮卿站起来:“走吧,今天别做饭了,出去吃。”
廿七老老实实地戴上了口罩跟着阮卿出门。
这会儿很多人下班,电梯有点慢。阮卿趁机把国家的户口制度给廿七讲了讲。
廿七叹道:“如此严密。”
“是啊。”阮卿也发愁,“所以真的好难,我愁死了。”
廿七反过来安慰她:“实在不行,大不了我去街头卖艺。”
不是说传统武术都用来表演了嘛。
“城管第一个抓你。”阮卿吓唬他,“没身份啊,能干都是特别底层特别辛苦的工作,然后越是这样,雇佣你的人还特别明白,就专门欺压你,因为你是黑户啊,你怕被警察抓啊,所以不压榨你压榨谁啊。”
“以前有shā • rén犯逃亡,钱花完了,就只能工地搬砖,煤矿挖煤,吃糠咽菜,后来实在受不了干脆自首了,吃牢饭都比这种日子强。”
“对了。”阮卿忽然好奇,“做你那行的,赚得怎么样?”
真的很好奇。小说里把这种职业杀手描绘得玄乎其神,但小说毕竟是小说,如今有机会逮着一个活着的,怎么能不问问。
这世上就没有能在雌性跟前忍住不开屏的雄孔雀。
廿七手插在裤兜里,尽量挺直腰背:“我从业多年,赚得黄金万两,珠宝成箱。”
本来,是可以给你一个呼奴使婢的好生活的。
阮卿感觉被示威了。
“哦,在哪呢?”她扬起下巴,含笑问。
廿七泄气了:“在……那边。”
电梯来了。
“那就行。”阮卿手指转着车钥匙,笑得开心极了,“走吧。”
端谁的碗,听谁的话。谁赚钱,谁说话。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懂?
……
懂。
廿七仰天长叹,跟着阮卿踏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