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他们那地儿荒,但是懂行的,也时不时过去他们家淘淘宝,就是做做熟人买卖,这几年经营得不错,远在深山有人知。
易铁生和初挽年纪差不多,看似木讷,但是做事很有分寸,对初挽脾气,之后初挽入行,易铁生为她打理店铺,不知道省了她多少心。
只可惜后来他卷入了一桩是非,被人下了冷刀子,两条腿齐刷刷自膝盖没了,只能坐轮椅了。
现在重活一世,看到这依然健全的易铁生,初挽自然高兴。
果然一切都是重新来过的,岁月倒流,世事回退,老去的人重见青春,失去的腿也可以复生。
初挽这两日心里的低落尽数散去,她也不顾男女之别,挽着易铁生的手,激动地笑:“太好了,铁生,又见到你了!”
易铁生倒是有些惊讶,眉眼动了动:“这是怎么了?”
初挽笑道:“可能今天心情格外好!”
陆建时看着这两个人亲亲热热的样子,那脸便黑了下来,不过还是勉强忍下来:“挽挽,客人来了,进屋坐吧。”
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阴不阳的。
易铁生浓眉轻轻皱起,显然是不太待见陆建时。
初挽看在眼里,想着上辈子陆建时和易铁生一直看不惯对方,没想到重活一世,竟然一模一样。
当然了,陆建时什么态度,她也不太在意,便拉了易铁生进屋:“走,和我太爷爷说话去。”
陆建时见此,差点气死。
这么亲热,这么亲热,像什么话!
挽挽见到他们兄弟中的任何一个都没这样过,怎么可以这样,这个劳什子的易铁生,算是什么东西!
幸亏他留守在这里,不然挽挽和这么一个人打得火热,他们兄弟竟然一无所知!
这边陆建时妒火中烧,初挽却是理都没理,直接带着易铁生进屋了,进屋后,易铁生恭恭敬敬地给初老太爷磕头。
初老太爷赶紧道:“快起来快起来,这都什么年月了,早不兴这个了,磕什么磕!”
易铁生却是拦不住,结实地磕了头,这才起来说话,先转达了自己爷爷的问候,又说起如今家里的种种,初老太爷随口问了几句,双方说着家常。
说话间,易铁生提起来:“这次老太爷说,有什么破漏的,便让挽挽动下手,我爷爷一直记挂着这个,还真别说,也是遇到一个巧宗,得了几个汉罐,上面破了洞,爷爷便让我过来说一下,看看是回头带过来,还是让挽挽跑一趟。”
老太爷一听这个:“汉罐,那个少见,不错。”
当下也就吩咐初挽:“那你就过去一趟羊儿岭吧,去问候问候你易九爷,顺便试试手。”
初挽:“好,那我这两天就过去一趟。”
初老太爷吩咐这个,却是有些缘由的。
在早之前,清朝早年那会儿,初家世代相传的绝技其实是高仿陶瓷,这项独门绝技曾经让多少大行家打了眼,也曾经让初家兴旺发达。到了太爷爷这一辈,虽习得绝世技艺,但为求自保,几乎算是金盆洗手隐姓埋名了。
初挽自小跟在太爷爷身边,这手技艺自然也都学了,不过到底赶上年份不好,练手机会少,太爷爷和易九爷提起这个,也是为了让她多长见识。
其实如今的初挽,有了后世的经验,自然并不缺这些见识,不过重活一世,见到了易铁生,也想起来易九爷,那是后来没了的人,她自然挂念,再说也有些手痒,便想过去小试牛刀。
当下和易铁生说好了,过两天收拾收拾就过去,因为快到中午了,干脆留了易铁生在家吃饭。
易铁生想起外面的陆建时:“挽挽,这是你未婚夫是吗?新的?”
初挽:“未婚夫哪还有新的旧的?”
易铁生纳闷地看着她。
初挽:“还不一定,这是陆家的孙子,我的备选之一。”
易铁生浓眉耸了耸,便没说什么。
中午吃饭时候,陆建时显然态度不佳,和易铁生说话都带着一股子酸味儿,他年轻,什么都写在脸上。
易铁生虽然年纪和他差不多,但到底是性子沉稳,根本不搭理他。
一时商量起来过去羊儿岭的事,因易铁生过来报信了后,还有走一趟张家口,不会回去羊儿岭,初老太爷便道:“过两天吧,挽挽去羊儿岭把事情办了。”
陆建时一听,顿时明白了,深吸口气,道:“那到时候我陪着挽挽去羊儿岭?”
初老太爷:“也行。”
初挽淡淡地道:“羊儿岭挺远的,都是山路。”
她其实不太想让陆建时跟着,不然这算什么,就这么黏糊在一起,仿佛他们真要成了一样。
初老太爷:“这个好办,让守俨送你们一趟。”
初挽一听这话,便顿了下,她并不太想麻烦陆守俨。
那天提起往事,之后难免想想,想多了,更多童年往事涌上来,心里并不舒坦。
当下便道:“太爷爷,何必呢,七叔在南口驻地公务繁忙吧,我们做晚辈的,哪好意思让他给我们当司机,我直接和铁山一起过去得了,或者到时候自己找辆牛车过去。”
陆建时却已经坚决地道:“没事没事,不麻烦,再说可以让我七叔找警卫员开车过去,他们那边也有司机,又不是一定要麻烦我七叔,就七叔一句话的事。”
初老太爷颔首:“我听守俨那意思,他本来现在就是等着调令,帮朋友忙,也不是那么忙,让他送你们一趟吧,最近这天可能还有暴雨,那边路不好走,你一个人过去我也不放心。”
老太爷说到这份上了,初挽也不好说什么了,当下也就道:“行。”
初老太爷:“等去羊儿岭办完事,你们就直接过去城里,我回头看看和你陆爷爷打个电话,说一下。”
初挽听着,心里一顿,看向太爷爷。
初老太爷:“我活到这个年纪,没别的心事,就盼着你能赶紧定下来,别一天到晚没个定盘星。”
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要初挽尽快把和陆家的婚约定下来。
他说出这话后,饭桌上一下子沉默了。
初挽是没什么心情,她根本没主意,而太爷爷又不帮自己拿主意。
易铁生抬眼,看了下初挽,没吭声。
陆建时却有些激动起来,他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气,勉强压下。
现在就他陪在身边,老太爷让初挽定下来,所以那意思,其实是选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