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时候,陆建时突然说:“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初挽:“你可能高兴过头了。”
陆建时:“我是不是病了……”
初挽疑惑地看了一眼陆建时,这才发现,陆建时好像脸上有些泛红。
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发烧了。
她蹙眉:“你这也太禁不住事儿了。”
陆建时哭丧着脸:“我是被雨淋的,你敢情没被雨淋。”
初挽一想也对:“算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先回去喝口热水歇会吧,如果再不好,只好找军中的大夫看看。”
陆建时自己摸摸额头,委屈地说:“我觉得现在还是找大夫看吧,这驻地肯定有军医吧。”
初挽:“也行。”
于是初挽只好帮他喊人,军队里反应速度快,很快军医就来了,给他量了体温,发现果然烧了,这都三十九度了。
给他用了青霉素,又给他打点滴,好一番忙碌。
等忙完了这一圈,陆守俨来了,身姿笔挺,眼神淡漠。
他微俯首,打量着自己侄子。
陆建时看到陆守俨,虚弱地道:“七叔,我特别难受,浑身难受……”
到底是亲侄子,陆守俨声音也不那么不近人情了,甚至安慰了句:“已经吃过药,估计明天就好了,好好养病。”
一时他看向旁边的初挽:“挽挽,你刚才淋了雨,没什么不舒服吧?”
初挽摇头:“没。”
陆守俨颔首:“这边宿舍没炉子,也没暖气,我让人准备了热水,还有暖袋,你先回去休息,等会我让人送过去。”
初挽:“不用,有被子就行,大不了我盖两层。”
陆守俨:“晚上时候,是让人给你送饭过去,还是去食堂吃?”
初挽并不太想麻烦人,便道:“食堂吧。”
陆守俨:“你先回房休息吧。”
初挽:“好。”
等初挽出去了,陆守俨沉默地看了眼那哎呦哎呦的侄子,道:“瞧你那出息。”
陆建时委屈:“七叔,我怎么就没出息了,我病了呢!”
陆守俨便没再说什么,毫无情绪地来了一句:“自己慢慢嚎吧。”
说完他也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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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走出去后,再次攥了攥右手。
从手腕的筋脉穴位开始痛,这种痛一直牵扯着到了胳膊肘那一块,就像抽筋一样,痛得握都握不住。
她深吸了口气,快步回到了给她安排的宿舍,依着上辈子后来按摩师的一些手法,自己用左手按摩右边胳膊。
她自然找不准穴位,不过这样揉揉捏捏的,倒是感觉缓解了一些。
正这么按着,就听到外面敲门声。
初挽:“谁?”
一个年轻的声音严肃地道:“报告,我来送东西。”
初挽想起陆守俨说的,起身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一个有些稚气的年轻警卫员,见到她开门,有些脸红,抿着唇道:“初同志,这是给你的。”
说着递过来一个帆布袋子,并一暖壶热水。
初挽用左手接过来热水,先放进屋里桌上,之后才接过来那帆布袋子。
警卫员一脸认真,解释道:“这是胳膊热敷袋,你可以把热水灌进去,绑在胳膊上。”
初挽惊讶:“绑在胳膊上?”
警卫员:“对,这样能保暖,热敷。”
初挽默了下,好奇:“这哪来的?”
警卫员解释说:“这是陆同志让准备的,他胳膊受伤了,便让人做了这个,今天你来了,他让我送过来。”
初挽越发有些意外,不过她没说什么,礼貌地谢过了。
送走了警卫员,关上门,初挽打开那帆布袋子,里面有一瓶牛奶,一个茶叶蛋,几块巧克力,另外还有一件形状奇怪的东西。
她研究了一番,却见这是一个绑在胳膊上的护臂,但里面是空心的,材质是两层的,外面一层是棉布,里面一层是塑料,旁边有一个口,可以灌进去热水,如果灌了热水后箍在胳膊上,就等于给整个胳膊热敷了。
她看着这护臂,实在是意外,想着陆守俨那样的人,胳膊受伤了竟然要用这个?
当然这东西确实不错。
她便拧开盖子,试着给里面灌了热水,摸了摸温度,因为隔着一层棉布,可以保温,也可以隔热,并不会烫到胳膊。
她满意地将那护臂围在胳膊上,胳膊一下子臃肿起来,她又单手把绑带系上,顿时感觉整条胳膊都被暖烘烘地包围着。
虽然还是有些疼,不过这种被温暖包围的感觉让那疼痛缓解了许多,也让她心里舒服了。
她躺在床上休息,感觉整个人都懒懒的,完全不想动。
一直到了快傍晚时候,警卫员来叫,说是快到吃饭时间了,让她准备下。
初挽有些恍惚,只好爬起来,想着先过去陆建时那里看看。
她并不关心陆建时,不过在陆守俨面前,她也只能先收敛了,好歹有个样子。
她过去的时候,陆建时正无精打采地躺在那里,他打了点滴吃了药,退烧了,不过身上没什么力气,整个人蔫蔫的,眼神也有些涣散。
初挽见这个,便道:“实在不行,明天我自己过去羊儿岭吧,你在这里歇着。”
有这么一号人在身边,也是麻烦,自己过去,可以落个清净。
谁知道陆建时却道:“挽挽,没事,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我陪你过去,再说这不是可以坐吉普车嘛——”
说着他看向了一旁。
初挽看过去,这才发现,陆守俨站在窗户边,手里正拿着体温计,面无表情地甩了一下。
她略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道:“别那么麻烦了,其实这里距离羊儿岭也不远了,我往外走走,估计有老乡的牛车,到时候搭一段就行了。”
陆建时已经有些哀求地看着陆守俨:“七叔,你送我们去吧。”
初挽忙道:“不用!”
陆守俨将那温度计递给陆建时,道:“才下过雨,路不好走,估计各村里的牛车现在也不轻易往外走,你们过去遇到不好走的山路也麻烦,我开车送你们。”
说着,他看向初挽:“不然我也没法向初老太爷交待。”
陆守俨的目光不容置疑,语气也是说一不二的味道。
初挽见此,也就不说什么了。
来自长辈的威严仿佛总是能直接下了结论,不需要别人质疑。
当下陆建时量体温,初挽就安分地坐在床头,好歹有个关心的样子。
陆守俨:“你现在盖一层被子就行了。”
说着,从他身上扯起来上面那层,抬手就要叠起来。
初挽见此,也就有些殷勤地道:“七叔,我来吧。”
陆守俨没理会。
初挽便象征性地扯了下被子,陆守俨意外,显然不想和她扯,也就放开。
他一放开,初挽也没想到,于是那被子就到了初挽手里,初挽赶鸭子上架,也就拎过来叠了叠。
她叠被子的时候,感觉陆守俨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手上。
她莫名,只好硬着头皮叠被子。
等叠好了,她终于松了口气。
陆守俨的视线便扫了眼那被子,之后轻轻挑了下眉。
初挽:“七叔,怎么了,哪里不对是吗?”
陆守俨淡声道:“没什么,挺好的。”
初挽疑惑,之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房间内另一张床,那张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就是刀切的豆腐,她再看了看自己叠的——
那就是揉坏的花卷。
她轻咳了声,放开了那已经成了花卷的被子,两手悄悄地推到一边,之后装傻,当没这回事。
幸好陆守俨也将视线挪向别处,没再看了。
很快陆建时量好了体温,低头研究了一番。
陆守俨直接接过来,扫了一眼,道:“三十六度八,可以,明天顺利的话,一起过去羊儿岭。”
说话间,陆建时的饭让人送到了宿舍里,不过送来的时候有些凉了,毕竟天冷。
陆建时:“这饭怎么都是凉的,让人怎么吃!”
陆守俨声音凉淡:“就这条件,你不吃的话,可以倒了。”
陆建时无奈:“我吃,我吃,我就着热水吃就行了!”
陆守俨看向初挽:“挽挽去食堂吃吧?”
初挽也不想吃凉的:“好,食堂是不是要票?我自己去?”
陆守俨略犹豫了下,道:“我带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