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湘王府里抄出来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古玩字画、上等木料等等,再加上他大兴土木私建的那些别院,折换成银子,足有千万两之巨。
而湘王一家被押送出城的时候,陵州一带的百姓“夹道欢送”,要不是有差役们拦着,百姓们扔出来的烂叶子都能把湘王砸死。
堂堂藩王沦落到这种地步,似乎很惨,可如果他不是藩王,没有跟景顺帝流着一个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血脉,以他犯下的那些罪恶,长一百个脑袋都能被砍光。
这几日,陵州城的街头巷尾谈论的都是湘王被废,百姓们出了一口恶气,再加上端午将近,城内竟有种堪比过年的热闹气氛。
黄昏时分,一条乌蓬小船混杂在其它游船中间,在陵河河面上缓缓移动着。
沿河两岸形形sè • sè的商铺鳞次栉比,这个时间,属酒楼、茶馆最热闹。
乌篷船即将经过一家茶楼时,茶楼里面忽然传来一道尖细嗓子的怒叱:“来人!堵住他的嘴,给我打!”
乌篷船内,华阳觉得这句话很是熟悉,下意识地靠近纱窗,朝岸边的茶馆望去。
陈敬宗见了,示意外面的富贵停船,并且往岸边靠了靠。
那茶馆铺面不大,因为生意很火,还在河边撑起一座凉棚,下面摆了六七张桌子。此时凉棚里面聚集了一个个穿布衣的百姓,透过人影之间的缝隙,华阳瞧见茶馆中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白面说书先生,手里拿一根鞭子,一边眉飞色舞地做着打人的动作,一边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女子说话:“尔等何人,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调戏我们公主!”
华阳:……
陈敬宗坐在对面,观察她的神色,道:“你若不爱听,我叫人把那说书先生抓起来教训一顿。”
华阳摇摇头,就她目前所听到的,说书先生虽然编造了一些话,却也没有冒犯她的地方。
说书先生讲完她这段,竟然又讲起驸马爷大闹湘王府的故事来,还把骑在马上的驸马爷夸得“英武非凡”、“仪表堂堂”。
华阳一副此言不实的神色,催促道:“走吧,没什么好听的。”
陈敬宗:“我爱听。”
华阳便去看另一边的河岸。
等说书先生休息了,喝茶的几个百姓津津有味地聊起公主与驸马来。
“有次我在街上买东西,正遇见驸马爷骑马回城,确实生得英武俊朗,至少身高八尺,骑在马上别提多威风了!”
“那当然,驸马爷若是长得不好看,能被皇上选为女婿?”
“公主美若天仙,又有菩萨心肠,愿意为咱们百姓伸冤,听说驸马爷也替卫所的军户们做了很多实事,这么看来,驸马爷与公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呢。”
当这句话飘进船舱,华阳就见陈敬宗眼里都是笑,美得就差掏银子打赏了。
“这几人,莫非是你提前安排好的?”华阳狐疑地问。
陈敬宗收起笑,看着她道:“我真买托,也该交待他们夸我,而不是奉承你与我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华阳:……
他是个子太高无法再长了,所以脸皮才会越来越厚是不是?
真正与她天造地设的男人还没出生呢,陈敬宗只是命好,才做了她的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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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休沐两对儿夫妻依然没有回石桥镇,直到端午衙门、卫所都会放三日假,陈敬宗、陈伯宗才带着各自的妻子回了陈家祖宅。
陈廷鉴亲自出门迎接,见到华阳便行了一个大礼:“废王为祸一方,幸有公主为百姓做主,公主仁厚爱民,实乃陵州百姓之福。”
华阳虚扶一把,神色诚恳:“父亲谬赞,我只是替百姓们将冤情呈递给父皇知晓罢了,万万不敢居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