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团团褐黄色的棉絮,乌拉那拉氏唇色一白,也下意识的捂着嘴干呕起来。
钱盛嫣叹了口气,让人收起盒子,走上前亲自给乌拉那拉氏抚背,一边说道:“福晋想来是没见过这种手段。别说福晋了,便是像奴婢和青雪这种自小伺候人长大的,也从未听说过还有这种心思。”
乌拉那拉氏缓了片刻,那股恶心劲儿才逐渐消散下来,她脸色铁青瞪着那已经合起来了的盒子,又去看钱盛嫣,嘴唇颤抖:“那,那是……”
“奴婢问过周大夫了,他说……”钱盛嫣忍着恶心,闭上眼睛将周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
果不其然,乌拉那拉氏又开始干呕起来,她大概是没怎么吃东西,吐也吐不出什么,只肩膀一耸一耸的趴在椅子扶手上,看上去非常难受。
这时候,钱盛嫣才注意到乌拉那拉氏瘦了好多。那瘦弱的肩膀藏在棉服下面,在她俯下身子后便更加明显。
或许有些太感性了,但这一瞬间,钱盛嫣忽然相信或许害年氏真的是吴嬷嬷自作主张的。
她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上前帮乌拉那拉氏拍了拍后背,又递上一杯茶:“福晋可还好?”
“无碍。”乌拉那拉氏勉强坐直身体,但脸色实在难看,钱盛嫣不放心:“福晋传周大夫来看看吧?”
“不必。”乌拉那拉氏摆摆手,又喝了半盏茶才好一些,她放下杯子,苦笑一下,“原来是这样。”
她抬眼看了看青雪等人,钱盛嫣犹豫一下,让众奴仆先走开一些,但也留下了青雪。
乌拉那拉氏也无所谓了,她靠在椅背上,顿了片刻才哑声开口:“其实当时五阿哥生病,我便觉得不对。天花是传染病,五阿哥接触过的人都没有得病,他又不曾出过园子……若我有时间,还可以一一排查审讯,但……”
但胤禛根本没给乌拉那拉氏时间,五阿哥生病不到半天,他便下了决定,要将五阿哥还给耿氏自己养,又禁足了乌拉那拉氏。
钱盛嫣坐在一旁的绣凳上,静静陪了乌拉那拉氏一会儿,片刻后,乌拉那拉氏又问钱盛嫣:“是李氏做的袄子?”
“是。”钱盛嫣应道。
乌拉那拉氏闭了闭眼睛,又冷笑一声。
她起身,回头望屋里走去,同时和钱盛嫣说道:“谢谢你今日来告诉我这些,回去吧,以后无事不要来了。”
钱盛嫣也跟着起身屈膝行了一礼,没问乌拉那拉氏准备怎么办,带着青雪也离开了。
青雪还有些不解,回到桃花坞关上门,她才小心翼翼的问钱盛嫣:“主子,福晋那是什么意思呀?”
“不必管,咱们且等着看就是。”钱盛嫣叹了口气,也没多说,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道,“去和底下人说声,福晋毕竟是福晋,月地云居……不得亏待。”
“是。”青雪也没意见,她自来也看不上那拜高踩低的,而且宫里多年事实证明,那样的人便是一时风光,也终不会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