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诺没在意，拉着许娟也进了后院小屋，然后把门关上。
看她谨慎的模样，许娟猜到另有隐情，静静等着林诺开口。
“妈，刚才当着爷爷奶奶的面，我没完全说真话，”可以瞒别人，但对着许娟，林诺想既然许娟对她这么坦白，她也要对许娟坦诚。
于是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包括他们在食堂和陈军杰起冲突。
然后这次陈军杰报复他们，以及程文卿出面的事，还有他们从程文卿手里拿了好处。
许娟听完沉默了好一会。
林诺轻声询问，“妈，你会不会觉得我们不该收他的东西？”
林诺没经历过这种事，但她看过不少电视剧。
独身带着孩子的女人就会有种特别强烈的自尊。即便再苦再难也要自己抚养孩子，不肯接受孩子他爸丁点援助，认为那是一种施舍伤自尊的行为，林诺不打算评价这种做法对不对，主要她也不是许娟，没有经历过许娟经历的苦，也没有资格批判什么。
但同样的，她并不认为收下这些东西就是伤自尊或者伤害许娟了。
这就是一场普通的谈判，双方各有目的。
不谈程文卿和许娟的旧情，也不谈程文卿和杨默的关系。
就事论事！
她和杨默还有她哥受到了伤害，是他们该得的补偿。
“没有，妈没有这么想，”许娟温柔摇头，“这是你们和他之间的矛盾，跟我没有关系的。”
许娟不会把自己的情绪强加到子女身上，况且她和程文卿之间……
哪有那么多仇可以计算。
“妈，”林诺真的，就怎么说，越和许娟深度接触，就会被她的人格魅力折服，这是一个多么明白事理，经历过苦难而又从不抱怨生活不公的女人。
“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特别好，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要把你娶回家。”
“成，那你下辈子努力投胎做个男人，我就嫁给你。”许娟也喜欢林诺的活泼，故意顺着她的话说。
婆媳两人相视一笑，什么不愉快的过去，通通走远点。
他们的日子好着呢！
考虑到杨默的手术安排在明天上午，林诺就提议晚上许娟和她一起住镇子上，明天一早直接去医院。
许娟想着这样也好，省得明天一早林诺还要来回奔波接她。
等匠人们干完一天活下了工，两人把地方清理了下，屋子全部锁好，许娟又去隔壁说了声，晚上家里没人，让他们帮忙留意着些。
王彩凤和宋娇只管吃东西没说话。
许娟知道两人的脾气，根本也没往心里去。
杨老汉让她放心。
杨臣也说：“大伯母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看着的。”
“谢谢了。”
许娟觉得杨臣这孩子自从开过脑子之后倒是越发明白事理了，道谢之后从杨二民家出来。
林诺已经启动了摩托车，等许娟坐上，载着她就去镇上。
……
黑色轿车驶进车库。
小石打开车门让程文卿下车，边说：“许姐的儿子住院，家里没有人做饭，需不需要另外安排个人。”
话音才落下，许琴从屋里出来，俯身道：“先生回来了。”
程文卿没吱声，一路进了富丽堂皇的客厅。
小石和许琴一左一右跟着。
程文卿坐下，许琴端了茶出来，然后抬眼小心看了看，程文卿闭着眼靠在沙发里。
她鼓起勇气，“先生，小杰他、”
闭着眼的人豁然睁眼，眼里一片冷光，“许琴，别得寸进尺，你只是她姐姐，不是她。”
许琴瞳孔剧烈收缩，脸一瞬发白，嘴唇蠕动着。
程文卿头靠着沙发，“这是最后一次我帮你们善后，再有下次，你就带着你儿子女儿离开这里。”
“先生！”许琴大惊之色。
程文卿连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又对着小石说，“告诉食品厂，撤掉陈军杰主管职位，调去生产线当普工，收回他身上的汽车钥匙，普通工人不配碰工厂的高级资产，如果他不接受，那就辞职走人。”
小石点头说好，看了眼身边站不稳摇摇欲坠的许琴，心里就觉得挺爽快。
陈军杰如果有真本事就算了，屁个本事没有，仗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耀武扬威，先生早该出手教训。
许琴死死咬紧牙关，这个代价太大太大了。
她心里并不服气，但也明白现在说再多都只是火上浇油，按捺着先回去了自己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