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嘲一笑,实在不能怪他蠢,一头闯进别人设好的陷阱,这设下陷阱之人演技这般精湛,他又如何能防。
不过再精妙的陷阱,他谢斐落一次就够了。
“景川郡主何出此言,你我分明方才相识,今日更是第一次交谈,哪里来的旧日一别。没错一年前,我是碰到过一个不知廉耻身份低贱的细作,怎么,那人和郡主有什么关系吗?”他勾起嘴角,微微带笑。
徐晗玉丝毫未见气恼,反倒也笑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年时间说长也不长,少岐的变化却大的让我惊讶,那日在安阳公主府,若是以往的谢斐必然砸琴走人,可是如今的谢玉林竟然乖顺如此,难怪我那裙下之臣无数的表姑都这般宠幸你。”
谢斐收起嘴角,满面寒霜。
“有一句话得送给郎君,以色侍人,色衰而爱——”
徐晗玉话音未落,谢斐便飞落她跟前,一把掐住她脖子。
“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谢斐气红了双眼,宛如一头发疯的孤狼。
谢斐动作太快,徐晗玉身边扮作内侍的暗卫方反应过来,抽出匕首架在谢斐脖子上。
“用南楚质子的贱命换景川郡主的,说来是我赚了。”谢斐丝毫不惧。
徐晗玉被掐着脖子,依然面不改色,“可惜便宜你那个蠢哥哥了。”
谢斐有一瞬间是真想掐死她的,可是他突然觉得,若是此刻掐死了她,这个女人就永远不能体会他的痛彻心扉,心如死灰,他不在乎便宜了谢腾,他只是不想便宜了她。
谢斐撒开手,内侍的匕首即刻刺破他的脖子。
“松手。”徐晗玉喘着气命令道。
“谢斐,你真是个疯子。”
“彼此彼此。”
“我们不必绕圈子,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现在却拿我没有办法,不然你送到侯府的便不是那两句诗了。”
谢斐冷着脸,并没有反驳。
“安阳公主就是个空架子,太后尚且自顾不暇,她依附太后而活能落着什么好,你再去依附她,顶多就是在金都过的舒坦一些,时候到了,该死还是得死,何必浪费心力讨好。”
“谁说我依附她。”谢斐原以为自己的涵养功夫已经练到家了,原来他还是忍不了她这种口气奚落。
“不是依附她?”徐晗玉端详着他的神色,“呀,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你想用刘莹做竿,放下你的饵来钓出别的大鱼?”
谢斐眼神微动。
“看来你已经钓到了,难怪刘勋最近和刘莹走的这么近。”徐晗玉手握绣衣门,金都的风吹草动她自然能第一时间知道,她将近日所得的消息抽丝剥茧,细细推敲不难猜出眉目。
“也是难为你了,竟然能打动刘勋。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的筹码是什么?”
“你这般剔透的的心思,难为你在我身边装了一年的蠢。”谢斐静静地说。
按捺住对她的恨意,谢斐不得不承认,徐晗玉的确是个很聪明的人,“我很好奇,难道事事都如你所算吗,你就没有算错过?”
“我当然算错过,事事哪能尽如人意。不过你的神情告诉我,我这次没有算错。”徐晗玉忍不住劝道,“少岐,刘勋是个真正的疯子,你和他合作,就是与虎谋皮,若他发起疯来,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景川郡主还是直接称呼我名讳的好,至于我与谁合作,和郡主又什么关系呢?”
是啊,他死不死和她有什么关系,徐晗玉心乱了一瞬,将杯中酒饮尽。
一时之间二人气氛静默。
“你先下去吧,”徐晗玉将内侍打发走。
天色已经全黑,夜幕降临,点点星光映在湖中,凉风吹拂起二人的发丝。
谢斐看着满地的空酒坛子,不禁皱眉,“景川郡主真是好酒量,白日放纵也没个节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