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侍女捂嘴笑笑,往火盆里又添了一块银丝碳。
“这屋里暖的像夏日一样,哪里冷了。”徐晗玉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那银碳少放一些,贵着呢,”谢斐冲那侍女吩咐,转而又笑着朝徐晗玉依偎过去,“一会儿就没这么热了,你离我近一些,免得冻着。”
真是幼稚的紧,“你们别理他,先下去吧,吩咐厨房的,午膳给燕王殿下端一碗冰过来降降火。”
“真是狠心的娘子,”谢斐把头靠在她胸前,“我那本书没意思,我觉得你这本好看一些。”
“那我们俩换换。”
“不要,我要和你一起看。”
两人又打闹了一番,忽然门外传来响动,是玄蒙过来求见谢斐,说是元都来了消息。
必然是要紧消息,不然玄蒙不会自讨没趣来叨扰谢斐。
谢斐起身,徐晗玉透过琉璃窗,瞧见玄蒙悄声不知在谢斐耳边说了什么。
说完之后谢斐便皱起眉头,抬眼看过来,徐晗玉也不避开视线,谢斐走过来,敲了敲窗户,“水师营里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你乖乖待在屋里,要是无聊,我让宋守之那个相好过来陪你。”
徐晗玉乖乖点头,望着谢斐的背影若有所思。
谢斐走后,徐晗玉先是去关心了一下鸿哥的近况,他近日正跟着师傅学习,天气冷了也没有懈怠,豆蔻带他很上心。
“小郎君乖得很,一点也不像我家那泼猴子。”豆蔻说着,脸上带着笑意。
“你离家这么久,那你的孩子谁照料呢,不若我跟殿下说……”
“夫人不必担心,那孩子自小也没养在我身边,在他正头娘子那里,身边伺候的人不少。”豆蔻这话说的平淡,没有什么怨怼。
原来她不是正经嫁给人家做妻,一个妾室,但这已经是她能找到的最好出路了。
徐晗玉也不再说了,叮嘱了鸿哥两句便离开了。
用过午膳,木兰果然呵欠连天地来了。
徐晗玉心里好笑,她定是昨夜又喝酒胡闹不知道多晚。
“你家殿下也太折磨人了,一声令下,姓宋的迫不及待就把我赶下床,哄我上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积极。”
“不是我家殿下,”徐晗玉觑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亲手给她倒了杯热茶。
木兰打呵欠的手一顿,两手撑在塌上的小机上,支棱着下巴打量她,“哟,我还以为你已经从了燕王了,怎么这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身在曹营心在汉呐。”
“你这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既没有陈仓可度,也没有汉廷可归。”
木兰挑了挑眉,接过徐晗玉递给她的茶,却不喝,笑盈盈劝道,“作为过来人,我奉劝你一句,既来之则安之,这日子怎么过不是过,能过下去就行了。”
“你倒是豁达,和我当初第一次见你时简直判若两人,你的顾将军竟然说放下就放下了。”
木兰嘴角的笑意慢慢收拢,她双手捧住茶盏,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徐晗玉没留神戳到了她的伤心事,心下歉疚,重新起了个话题,“今年的江州好冷啊,近来春江坊的生意不好做吧。”
木兰也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你这就说错了,女人的生意只有男人死绝了才不好做,别说是下雪,就是天上下刀子男人也是照去不误。”
这话说得粗鄙却很有道理,徐晗玉哑然失笑。
说起春江坊,木兰的思绪转到另一件事情上,“我现在又重新找了个头牌,美是美,可惜木头的很,比那个翠颖还要让人头疼,说起来,这翠颖究竟怎么得罪燕王了?这下手也太狠了,从府里抬出去的时候浑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皮,只能卖去下等窑子了,啧啧啧。”
这桩事徐晗玉倒是不知道,她只听谢斐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发卖了,不知道里面还有这些曲折。
翠颖这个人自然不算什么好人,徐晗玉也不是善心泛滥的活菩萨,只是这件事还是有些让她心惊,这么多年了,谢斐骨子里还是当年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断人腿脚的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