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们是故人吧,”谢斐猜测。
这的确说的通,慕容燕是南楚前朝公主,还是谢雨薇的嫂子,两个人有些私交也很正常,之前或许是不知道她的所在又或许是碍于谢虢,现下得知了她去世的消息,前去吊唁一番也说得过去。
“但应该是关系不好的故人。”徐晗玉笃定地说。
“为什么?”谢斐好奇,自小谢雨薇待他便很不错,若是同他母亲关系不好,大可以不必管他。
“我问你,她在府里这两日同你说话交谈,神情中可有显露过一丝一毫的同情或是哀戚?”
谢斐仔细回忆了一番,谢雨薇的性子同谢虢有几分相似,都是喜怒形于色的人,高兴不高兴都会写在脸上,这几日她说起话来都同以往一般眉飞色舞,兴高采烈,没有悲伤的神情。
“没有吧?若她真和你母亲私交甚好,乍一听见她去世的消息,怎么着也要来劝慰你一番,可她不仅没有还神情不错是不是?”徐晗玉这次手上拿着棋子却不落下。
“这只是你的猜测,”谢斐指出,他们不过是听到她去了一趟清水寺就无端生出这些揣测,若谢雨薇就真是恰巧去那里拜个佛呢。
呵,徐晗玉轻笑一声,“你还记得当年在江州猎场的那次刺杀吗,你查到了卢府兄弟的头上便断了,我恰巧比你多查到一点东西。”说完,徐晗玉终于将棋子落下,这个位置选的刁钻,一下子扭转了整个棋局。
当时绣衣门的眼线遍布天下,没有什么事情逃得过她,那场刺杀是有人引到卢家兄弟俩头上去的,但背后的人如此熟悉卢家和谢家,“谢雨薇私下和谢腾有过几次书信往来,信笺内容我不知道,但这个动作本身就挺耐人寻味了不是吗。”
当初谁都以为谢斐失势被贬江州,而谢腾才是那个如日中天的长子,所以谢雨薇暗地里帮着策划了一场刺杀,来向谢腾示好也并非不可能。
这次轮到谢斐迟迟无法落子,他听着徐晗玉的话,思绪纷纷。
“她最后将线索引到卢宝科头上,一来是线索真的指向卢府,二来恐怕也是希望你主动和卢宝科撇清关系,免得在和谢腾的争斗中牵连到他,这前手后手都想好了,你姨母布的这个局可真是精彩。只是我当时想不明白的是,她既然有心向谢腾投诚,直接和你断了来往不就行了,何必面上还装作姑侄情深,若是她的确顾念这点情分,何不继续赌你,毕竟当时你也不是一定就翻不了身。”
“也是直到现在,我才从她的这个举动之中窥到一点蛛丝马迹。这世上,有些人对你不好,是想害你,而有些人对你好,也是想要害你,这后者没有一点深仇大怨是装不出来的,你能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怨?只能从你母亲身上去想了。
那枚棋子谢斐是找不到地方落了,“我出去一趟。”他将棋子扔回棋盒,起身离开。
这夜极深了谢斐方才回来,难为孙锦儿不知从哪里打听到谢斐外出的消息,眼巴巴在门口等着。
谢斐回来的时候面色看不出情绪,孙锦儿凑上前去还未来得及说话,便被谢斐无视掉走开。
她呆呆愣在原地,打了一日的腹稿一句话都吐不出来,在寒风里等了一夜,身子冻得瑟瑟发抖,可再冷也没有她此刻的心冷。
谢斐大步走进徐晗玉的卧房,她此刻躺在床上睡得正熟。
忽然脸颊一痛,徐晗玉惊醒过来,“谢斐,你这个混蛋,你在干嘛!”
睁开眼,只见谢斐坐在床边,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徐晗玉吓一跳,“怎么了?”
谢斐倾身抱住她,“她在我母亲的坟上放了恶符,寺里的师傅说这是让亡灵不得转世的诅咒。”
竟然真如她所猜的那样,这谢雨薇同慕容燕也不知道有什么深仇大怨。
“现在想想,幼时她总是娇惯着我,每次我做了错事她也从不怪我,还在父亲面前为我说好话,原来全是装的。”
徐晗玉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静静任由谢斐抱着。
其实他们两个都不是相信怪力乱神的人,那个所谓的诅咒能起到的效果也更像是无稽之谈,但是这里面所透露出来的人心叵测还是让身处局中的人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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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锦儿在谢府宛如一个透明人,别说谢斐的面她见不着,就连玄蒙也躲着她。
她倒是想来见见徐晗玉这个谢斐的宠妾,可惜有过顾濛的经验,谢斐早就让人防着她,是以她竟连徐晗玉所住的院子都进不了。
孙锦儿本就不是能受气的性子,她收拾不了徐晗玉,徐晗玉身边的丫鬟也收拾不了吗?
恰好她在院子门口碰见个不长眼的竟从她身边躲着走过去。
“站住,”孙锦儿冷冷地说,“瞧见府中的夫人都不行礼,你还有没有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