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走的时候,被子是散乱的,并没有叠起来,炕桌也是收起来的,看这情况,应该是陆奕趁着她出去打水的时候把卧室收拾了一遍。
从这个细节来看,陆奕手脚勤快,还爱干净,不是那种邋里邋遢,不拘小节的男同志。
姜晓满意地点点头,要是和一个不讲究的人生活在一起,以后的日子会非常痛苦。
家里的炕挺大,两个人睡完全没问题,但实际上只有原主一个人睡。
原主和陆奕感情破裂后,彼此相看两厌,一见面就吵架,根本不可能睡在一起。
炕上的这床被子,就是原主的,软和又厚实,被面很新,里子也是柔软的细棉布,摸着很舒服,一看就是今年新打的棉花,新做的被子。
而陆奕的床是用两根长条凳架一张木板搭的简易小床,狭窄且不牢固,轻轻动一动都会咔吱直响,好在陆奕睡觉老实,勉强也能对付过去。
虽然陆奕太过辛苦,但对眼下的姜晓来说倒是件好事,起码不用和刚见面的男同志同床共枕,可以减少许多心理负担。
姜晓给自己铺好床后,闲着也是闲着,就到堂屋把陆奕搭床用的长凳和门板端进卧室,准备帮他搭床。
这些东西对姜晓来说都轻飘飘地,很快就搭好了床。
她拍拍手,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成果,转身走到衣柜前,在衣柜中翻找。
最终在衣柜的最底层找到了陆奕用的棉絮和被子。
这棉絮和被子跟她用的截然不同,又薄又旧,边缘甚至有些开线,露出里面发黑板扎的棉絮,一看就有些年头了,盖在身上冷冰冰硬梆梆,根本不能保暖。
现在天气还不是太冷,陆奕人年轻身上有火气,可能勉强够用,如果天气再冷些,那就抵不了什么事。
姜晓都不知道陆奕以前是怎么靠着这单薄的棉被扛过这里的严冬。
她将被子抱出来,一边弯腰给陆奕铺床,一边为他婚后的悲惨生活掬一把同情泪。
青山村地处北方,再过段时间就会呵气成冰,这天寒地冻地,冻出点毛病可不行,得赶紧给陆奕置办点过冬的装备。
她刚将陆奕的床铺好,陆奕就满身寒气地提着个装满黑炭的小铁桶回来了。
另一只手里似乎还攥了个东西。
姜晓看着他手中的铁桶,不由眼睛一亮。
这铁桶是青山村村民用土办法自制的小暖炉,里面的木炭带着一点火星,可以烧一晚上,正好保暖。
铁桶一提进来,姜晓顿时觉得屋里暖和不少。
“呵呵,真不错,有这东西今天晚上就好过了。”姜晓乐滋滋地搓搓手。
陆奕没吭声,将铁桶放在卧室中央,瞥了眼姜晓给他搭的床,诧异地挑挑眉。
姜晓以前从来不会帮他搭床。
两人也不睡在同一屋,姜晓嫌弃他翻身时太吵,影响她睡觉,所以他都是一个人睡在堂屋,没有炭桶,堂屋门又总是漏风,冬天特别难熬。
为什么今天突然将床搭在了卧室里?
难道她真的转了心性,想好好过日子了?
陆奕有些不敢置信。
“你回来得正好,我给你烧了热水,水应该开了,你洗漱完去泡个热水脚,我已经泡过了,可热乎了。喏,床我也给你铺好了,等你收拾完我们就熄灯休息。”
陆奕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谢谢。”
这句谢谢很轻,像是一阵微不足道的风,轻拂过姜晓耳廓,轻得她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姜晓微微一笑,见陆奕双耳通红,低着头地往卧室外面走,只觉得他这别扭的样子分外可爱,对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句:“不用谢,今天你洗碗也辛苦了。”
陆奕听了她这话,脚步一顿,随即加快步子,将手中攥着的东西放到床边,头也不回,逃一般地出了卧室,还顺手将卧室的木门关上。
卧室里顿时只剩了姜晓自己,她好奇地拿起陆奕放在床边的小瓶子一看,居然是瓶治疗跌打损伤的药酒。
这药酒家里没有,应该是陆奕去到附近村民家讨的,难怪他出去了这么久。
姜晓将药酒瓶握在手中,倒在床上,轻笑两声。
陆奕这男同志,别别扭扭,还怪可爱的。
既然是人家一番心意,自己也不能浪费了,虽然腿上没伤,抹抹总没有坏处。
姜晓半坐起身,拧开瓶盖,一股浓烈的药酒味弥漫在小屋里。
这个味儿,霸道!
姜晓耸耸鼻子,在自己的脚踝上抹了两圈,满意地抿抿嘴,“有个意思就行了,别浪费东西了。”
抹完药,她将药瓶收了起来,两三下脱掉外衣,换上原主的睡衣,钻进了被窝中,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12章
在李翠英家,她的心情就没有姜晓那么美好了。
她裹着被子,缩成一团,喷嚏一个接着一个,眼泪鼻涕没有断过。
她揉了揉搓得发红的鼻头,嗡声嗡气地对着厨房大吼:“姜汤还没好吗!做事像乌龟爬,等你熬好了,我早都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