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着冲陈旭点点头,转向曲倩:“既然她不肯承认,那我们找两个女知青,再请男知青队长和社员同志派个代表,我们一起搜搜蒋茜的床位。”
蒋茜一听,慌了手脚,跑到知青点的大门前,张开双手,死死护住大门,大喊道:“我不同意,你们凭什么要搜我的屋子?我犯法了吗了?”
她收到的包裹里确实夹了钱,这些东西不是别人寄给她的,而是她的大姐知道她在这里日子艰难,把自己省吃俭用的钱全给她寄了过来,这算是在世上唯一对她还有点真情的亲人了。
她大姐以前就告诫过她,不要把钱全寄回家,留点在身边,寄再多也讨不到家里人的欢心,爸妈不把她们做女儿的当人看,一心只想吸她们的血,寄得越多,只会让他们越贪心,想要的更多。
她以前还不相信,总觉得自己不一样,只要真心对待他们,他们一定会看到自己的好,这次的事情才算让她彻底清醒过来,决定听从大姐的话,为自己做打算,不再寄钱回家,都存起来自己用。
她现在心里恨不得把陈旭的祖宗八代都拉出来砍死,自己就那么一次去凤翔镇领包裹,怎么就好巧不巧让这个家伙看到了。
围观的群众见蒋茜耍泼,更看不上她,这阵势明显就是屋里藏得有钱嘛,明明有钱,非要欠债不还,这是什么人哪!
“把她拉开,就那小身板还想堵住门。”村里的人不吃这一套,直接就想上前动手拉她。
“找队长来,上报到公社去,让公社派人来看看我们这的无赖。”知青们又是另有办法。
“行,曲倩,我们兵分两路,找个人通知队长,找个人上报公社,我们就在这等着,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姜晓站到蒋茜面前,一点不着急,慢悠悠地和曲倩商量。
蒋茜听了,立马没了气焰,赶快闪开身,哭着叫:“别去别去,我让你们搜还不行吗?”
曲倩见她让开,也不耽搁,点了两个女知青,又请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看得兴趣盎然的男知青队长和一位村里的大嫂过来做见证,一起搜蒋茜的床铺。
在她的床头姜晓看到有个上了锁的柜子,这柜子她认识,蒋茜的宝贝都装在里面。
“把柜子打开!”她指着柜子冲蒋茜扬扬下巴。
蒋茜虽然万般不愿意,却也明白大势已去,只得取出钥匙开了柜子上的锁,从里面拿出个饼干盒子,掀开盖子,把里面的一叠纸币拿出来,交给姜晓。
“全在这了,是我大姐省吃俭用给我寄的,我都没舍得用。呜呜……”这次她的眼泪真的是伤心的泪了。
对不起了大姐,你寄给我的钱全被人抢走了!
蒋茜的心里像是被千万把钢针刺穿,痛得快喘不过气来。
姜晓看了眼那饼干盒,还是从原主那拿去的。原主的这位好朋友,吃原主的喝原主的,还想把原主置于死地,原主竟丝毫不知,也是够笨的。
姜晓没答蒋茜的话,接过纸币当着大家的面数了数,一共是三十块钱。
加上刚才的十八块钱,统共有四十八元。
姜晓大度的给蒋茜抹了两元零头:“那两元就算了,现在你还差我一百元,重新写个欠条。”她看向屋里的几人,“麻烦大家在欠条上帮我签个字,做个见证人,以后她就没法子赖了。”
在村里,经常立这种字据,也会请人做见证,而一般能做见证人的都是有名望,值得大家信任的人,所以屋里的几人毫不推辞,马上应了下来。
一个女知青从自己床位上拿了纸笔来,姜晓口述,让蒋茜写了欠自己一百元,三月内偿还的欠条,让她签了字,又盖了手印,屋里的几人也都陆续过来在见证人一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姜晓收好钱和欠条,对蒋茜道:“三个月,记住了,要是还不出来,就不要怪我捅到公社去。”
蒋茜忙不迭地点头:“你放心,我就算卖血也还给你,千万不要让公社知道。”
在她的记忆里,再过一年左右,公社会有一批招工名额,虽然不能回首都,可是能离开青山村做个拿工资的工人也算不错。
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去找关系,争取拿到其中一个名额,等到厂里当上工人,她一定好好努力读书,恢复高考后再考回首都。
这一步步的路她都计算好了,要是名声坏了,就算下再大的功夫也没用。
至于到时候用什么法子能拿到名额,请客送礼,怎么有用怎么来,做什么她都愿意,这鬼地方,她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那就看你怎么做了。”
姜晓冷冷地瞟她一眼,转身走了,只留下蒋茜颓然地坐到床上,捧着脑袋痛哭。
她后悔死了,为什么要再去招惹姜晓,明明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变得心狠手辣,自己为什么不信邪呢!
以后,一定离姜晓远远的,看都不朝她那边看一眼,也绝不再提她一句!
围观的群众见好戏散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一边走还一边毫不顾忌地议论蒋茜,蒋茜虽然心里难受,却也没办法,现在的她,哪里还有脸和人争论啊。
经过这么一闹,自己在知青点和村子里的名声肯定臭完了。
蒋茜坐在床上发了半天愣,突然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早饭,她发着抖站起身,决定输人不输阵,还得挺起胸膛装作没事样该做啥做啥。
她在知青食堂打了早饭,在众人鄙视的眼光中强忍着泪吃完饭,一边吃一边开动脑筋,应该怎么去镇上打工。
这是她想到的唯一能扭转自己名声的办法,只要她拼命打工,把钱全还给姜晓,说不定大家看她那么辛苦的份上,会改变点看法,除此之外,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了。
在知青点外,几个大娘一把拉住准备回屋的曲倩,很八卦地向她打听回城的事。
“我听说你们也去了姜知青家,她爸妈是不是特别不好相处,陆奕在她家吃了不少苦吧?”
曲倩诧异地看向她们,不悦地道:“你们怎么会这样想啊,根本没有的事,姜晓爸妈对陆奕好得不得了,给他买了很多新衣服,还把家里的照相机交给他,让他跟着姜晓到首都各地去玩,两个人可是拍了不少照片。”
听着曲倩的描述,几个大娘惊得张大了嘴,连声问曲倩是真的吗。
另一个知青接过话头道:“怎么不是真的,这事有必要撒谎吗?姜晓的爸爸还亲自开着小汽车接送他们到火车站,陆奕回来的时候穿的衣服就是姜晓爸妈在首都替他买的新衣服,你们没看到?”
大娘们对看一眼,尴尬地笑道:“还真没看见,我们就看见他穿着以前的旧衣服,回到家,气都不歇一口,就在井台打水,怕姜晓欺负他,所以来问问你们。”
“男的打水怎么了?那么长时间没回来,家里肯定没水,难不成要姜晓出来打?说不定人家姜晓那会正在家打扫卫生呢。”一个女知青脸色不好看了,你们把男人供在家里,难道都要像你们一样?
“当然该男的打水,这种体力活就该他们做,是我们想差了。”几个大娘悻悻地道。
其实她们是听了蒋茜说的那些话想找曲倩证实,可又不好意思再提蒋茜,如果这个赖债鬼的话都要信,那才叫糊涂。
“你们要是还不信,可以去姜晓家看照片,我们都看了的,他们两人照得可好看了。”曲倩怕他们不信,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