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对面另一位官员启奏道:“禀陛下,匈奴既有狼子野心,想借一出戏文搅乱我朝内政,如今见没能成功,自然心急。”
“心急之下,考虑的便不周全,露出马脚也是寻常之事。”
皇帝点了点手中的奏折,慢慢道:“匈奴……”
他仍是觉得,疑虑重重。
匈奴一直以来都是大齐的心腹大患,这帮人阴险狡诈,骁勇善战,照理说,不该如何愚蠢才对。
卫景朝这才站出来,慢慢开口:“臣之前说,这出戏文有些岭南风格,回家后又仔细研读,发觉这岭南风格并不像是真的,反而更像是外地人模仿。”
“如今京兆府说,有可能是匈奴人所为,臣觉得极有道理。”他目光沉静安然,恭恭敬敬道,“若是匈奴为了混淆视听,特意做出岭南风格,如此一南一北,相差千里,纵然证实是伪造,旁人便觉得应当是岭南附近的人。便绝没有人怀疑他们。这样一来,他们就能脱身了。”
“这些匈奴人阴险狡诈,若非陛下圣明烛照,坏了他们的计划,恐怕也不能轻易将人逼出来,最终平白无故冤枉了岭南。”
这话,倒是说进了皇帝心坎里。
若非他们此时露出马脚,恐怕真的要冤枉了旁人。
众人见皇帝脸色松动,皆附和道,定是匈奴贼子所为。
御书房中群情激奋,将远在天边的匈奴王庭,骂了个底朝天。
最终,还是皇帝主动结束了这场骂战。
“京兆府再去查证,若果真是匈奴所为,朕定当要给他们一个教训。”
张府尹叩首:“臣定不负厚望。”
卫景朝勾唇,眉目清冷。
匈奴生变,或许,正是一个夺取兵权的好时机。
第30章
从御书房出来后,卫景朝等人在宫门口,碰见了于逸恒。。
于逸恒在宫外望眼欲穿,见二人全须全尾地回来,很是松了一口气。
特意邀卫景朝上了马车,忙问道:“事情如何了?”
长乐侯道,“圣上约摸还是怀疑,若要他真相信,还需新证据。”
卫景朝眉目不动,“侯爷不必着急,凭京兆府的本事,几日之内,定能查出证据。”
他语气平淡无波,“届时,侯爷只管坐着等论功行赏。”
长乐侯的身份地位,无疑是这个案子所有负责人里头最高的,届时论功行赏,他自然也是最高的。
平白无故捡了个大功劳,倒也算是因祸得福。
长乐侯亲自倒了茶递给他,“但愿能够早日结案。至于功劳……如今,我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罢了。”
他满目沧桑,“等此事一了,我便乞骸骨还乡,将兵权交还给圣上,爵位让给逸恒,但愿,陛下看着我多年忠心耿耿都份上,能放于家一条生路。”
卫景朝不咸不淡道:“平南侯又何尝不是忠心耿耿。”
长乐侯微微叹息。
其实,自从平南侯府出事,京中如他这样的老牌勋贵,便人人自危,生怕哪一日行差踏错,就步了平南侯的后尘。
他看向卫景朝,不免有些羡慕,“好在长陵侯府有长公主殿下坐镇,不至于像我们这边,危机四伏。”
卫景朝神色微凉,拿盏盖刮着盏中茶叶,幽幽道:“侯爷怎知,长陵侯府不是危机四伏?”
他比旁人的好处,大约便是等长陵侯府真的出了事,不会累及家眷。
长公主殿下仍旧可以风风光光做她的长公主,庇护卫家剩余的人。
可他,该死还是得死。
长乐侯微怔。
卫景朝却转了话题,“侯爷准备交兵权吗?”
长乐侯道:“既没有谋反之心,留着兵权有什么用途?不过平白无故惹圣上疑心,不如早早交了,换个富贵太平。”
卫景朝笑了一声,极为不认同,慢慢道:“我父亲是交了兵权的。”
所以,他比谁死的都早。
哪怕娶了长公主为妻,哪怕生下带有皇家血脉的孩子,哪怕忠心耿耿毫无怨言。
可,还是死的比谁都早。
死后的葬礼倒是风风光光,可惜又有什么用呢?
不过是逼迫他对着仇人虚与委蛇罢了。
话音一落,四周俱寂。
长乐侯默了片刻,“原来,老侯爷并非病故吗?”
卫景朝轻笑:“我可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