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朝皱眉,神态不悦:“母亲,此事不要牵扯到她。”
他盯着长公主,几乎是警告:“这件事,跟沈柔没有关系,不要将她牵扯进来,母亲明白吗?”
长公主怔怔看着他,心底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
她自诩了解卫景朝。这个儿子性情与她极为相似,目空一切,骄傲自诩,无情无义。
一颗心说是石头做的都抬举了,应当算是万年玄冰给冻成的,又冷又硬,顽固不化。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看到这样的场面。
——卫景朝护着一个女人,竭力将她推出fēng • bō之外,丝毫不沾染这肮脏的算计。
是怕她受伤,还是怕她难过?
不管是为什么,总归这份情意,真的很出乎意料。
长公主忽然失了力气,慢慢问:“你就这样喜欢她吗?”
卫景朝平静道:“是。”
他并不瞒着长公主,轻易而举说出自己的情绪,“我喜欢她,所以,哪怕是母亲你也不要想着伤害她。”
“否则,我们本就寥寥无几的母子情分,恐怕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长公主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我是你亲生母亲,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为了一个女人,要与我决裂?”
卫景朝不语。
但他站在那里,毫无动作的身影,已是默认了长公主的质问。
一时之间,长公主的心不知道是什么味道。
酸涩与苦辣,齐齐涌上心头。
她一直都知道,因着年幼时的忽视,卫景朝与父母不亲近。这些年她已经在尽力弥补。
却不曾想,还不如一个女人。
长公主侧过头,“我今天来,是想把这个给你,你看看吧。”
她将一张纸放在桌面上,转身道:“我先走了。”
卫景朝没吭声。
垂眸看她放在桌面上的纸张。
那是一张聘礼的单子,写满了各种奇珍异宝,足以匹配洛神公主。
卫景朝抬手卷起来,揉了揉,扔到一旁的地板上。
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聘礼。
洛神也配?
她只配一把刀贯穿肚子。
卫景朝冷淡地想。
得知长公主离开的消息,沈柔终于敢从鹿鸣苑出来,提着裙子跑向卫景朝的书房。
她到的时候,书房内静悄悄的,卫景朝不知道去了何处。
沈柔撇了撇嘴,找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等着他回来。
只是,眼神很快被地上一团纸吸引住,那团皱巴巴的纸,与干净整洁的地板格外不符。
沈柔向来有个毛病,见不得纸团子,她所有的纸张,都整整齐齐落在纸篓里。
叹口气,弯腰捡起来,伸手展开,准备撂进一旁的纸篓里。
只是,刚展开来,她倏地瞪圆一双眼眸。
聘礼。
这两个字映入眼帘,让她顿时呆了呆。
这是……卫景朝要给她的聘礼吗?
那怎么不告诉她?还将单子扔在地上?
而且,他不是说过了国丧才能成婚吗?
怎么这么早就开始准备了?
好几个疑问掠过脑海,但沈柔并没有深想。
几乎是顷刻之间,沈柔心底就给出了合理的解释。
他是不是,想要给她惊喜?
在她一无所知的时候,将聘礼抬到她跟前,让她嫁给他?
沈柔的心被塞了一把蜂蜜,让她止不住按住心头,压不下嘴角的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