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晋阳默了默,拱手道:“公主聪慧,得此学生,乃臣之幸。”
卫景朝笑了声,“含元殿外有一处书房,日后裴卿便带着公主,在此处上课吧。”
裴晋阳恭敬从命。
卫景朝看看沈沅,眼底生出几分欣慰的笑意。
他这个女儿,当真是难得的奇才。
方才一问一答,看似简单平常,却很明显地表现出,这个孩子的心思。
裴晋阳先问她天上星星,便是看她是否脚踏实地。
结果,她没让人失望,一句反问,显得对方过于天真烂漫。
裴晋阳又问地上人口,她却说,那是官府的事情。这便是王者手段,并非事事皆要过问,样样都要了解明白。而是抓住重点,明白一项工作是谁的职责,让下面的人处理好。
她虽稚嫩,搞不明白各府衙的分工,然而小小年纪便有这个想法,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沈柔在旁边看着,神态很平静。
自己生的这个小姑娘,是何等模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这一问一答,只是小事。
来日方长。
卫景朝和裴晋阳早晚会知道,沈沅没有想象中好骗。
但此时此刻,她只是微笑着,什么话都没说。
一双清透的眸子里,萦着说不清的笑意。
翌日,沈沅穿上新裙子,背上小书包,搂着沈柔的脖子眼泪汪汪腻歪一会儿。
沈柔不停跟她讲道理。
最终,沈沅告别酸溜溜的老父亲,乖乖巧巧牵着宫女的手,往前殿书房去上课。
转头的瞬间,便兴高采烈,蹦蹦跳跳。
变脸的本事,比起她亲爹,并不差多少。
沈柔眼睛一错不错地看着她的小身影。
卫景朝酸酸道:“只要她在,你的眼里,是半点都看不见我。”
沈柔颇为无奈,“沅儿还小。”
卫景朝轻哼一声,“三岁半,不小了。”
沈柔托腮,静静看着他。
卫景朝默了默。
确实是有些无理取闹。
他叹息一声,挥退身边的下人。
沈柔一愣,以为他大白天的,又要做那事,忍不住皱眉揉了揉酸软的腰。
结果,谴责的话尚未说出口,他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根柳条,递到她手里。
沈柔愣了一下,捏着那柳条没反应。
对面的男人脱掉外衫,卷起衣袖,问她:“想打哪儿?”
沈柔顿了顿,手指揉着柳条柔嫩的皮,慢慢问:“这是昨夜的债,还是前夜的?”
卫景朝道:“两次一起。”
沈柔道:--------------栀子整理“可是只有一根柳条,说好了,骗我一次就打断一根,我姑且算你两次。”
卫景朝哑了哑,捏捏眉骨,平静道:“那就前夜的,昨夜的明天再还。”
卫景朝转身背对着她,与她商量:“打背上吧,明儿还得上朝,万一打着脸,不好解释。”
沈柔哼了声,手中的柳条在桌面上甩了两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这两声,响得卫景朝心脏砰砰砰地跳。
他这辈子,挨过刀子挨过剑,还真没挨过打。
这也算是头一次。
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沈柔捏着那柳条,搁在卫景朝背上,轻声道:“我开始了……”
说着,她抬起那柳条。
柳条破空的声音,簌簌落入耳中,极为明显,有一点点吓人。
卫景朝不为所动,像是没有听见,一脸平静地忍耐着,等着疼痛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