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钧安脸上的得意之情简直难以抑制,他好多年都没这么爽快过了。
陛下原来也会有这样关心臣下的时候,尤其这份关切之情还是单给他一个人的,别的同僚都没有。
好感人,魏钧安感觉自己都要哭出来了。
中书省的官员们也感觉与有荣焉,走路时的腰背都更加挺直了,然其他的同僚们听到这话,看向魏钧安的眼睛里仿佛能射出火来,只恨在朝上第一个提出考绩的人为什么不是自己。
这一定是魏钧安和他们中书省的阴谋吧!
太阴了!
魏钧安走时看了同僚们一眼,见他们一个个都目露凶光,摇了摇头,心中感叹,这男人们嫉妒的样子可真丑陋。
第7章
早朝后,孟弗回到紫宸殿中,看着堆在长案上的奏折,心里琢磨她该怎样才能见到那位陛下,她总不能去了宣平侯府直接说要见谢文钊的夫人。
孟弗没当过官,但她很熟悉她的父亲,这些官员们特别喜欢揣测天子的心思,若是她指明要见宣平侯夫人,这些官员们不知道会脑补出些什么东西出来。
另外,她现在身为天子,为了安全不便轻易出宫,那么就只能将人召入皇宫,同时还不引起其他官员的注意。
孟弗倒是很快就有了主意,可以在宫中举办一场宫宴,先让人光明正大的进宫,等到了宴会上再寻说话的机会。
她当下就吩咐刚刚从外面回来的高喜去筹备此事,宴会要邀请朝中三品及三品以上的大臣,准其携带家眷,要越快越好。
高喜心中疑惑,这没过年没过节的,陛下为何要开宴会,不过好在李钺行事从来不讲规矩,随性而为,当年就连先帝也常常拿他没有办法,高喜不敢多问,他想或许陛下是有自己的打算。
高喜退下,孟弗来到长案后面,低头看了一眼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她仍无法完全放心,此事这般诡谲,那位陛下不一定就成为了她,也可能会有其他意外。
……
谢文钊回到侯府时已经过了正午,他现在在户部任职,今日户部无其他要紧的事,他便先回了家。
他在老夫人那里用了午饭,准备回书房看会儿书,路过假山的时候突然听到有琴声从汀水阁的方向传来。
谢文钊停下脚步,他在曲寒烟的琴声中居然听出了几分幽愤之气,曲寒烟这人向来清高自傲,被卖入青楼后是这样,进了侯府仍是这样,她的琴音中很少会透露出其他的感情来,幽愤这种情绪就更没听过。
谢文钊觉得稀奇,不知这府里还有谁能给她气受。
他脚步一拐,转身向汀水阁走去。
汀水阁中,曲寒烟一身素衣,坐在窗前,微抿着唇,低头轻轻拨动琴弦。
谢文钊来时特意放轻脚步,丫鬟想要提醒曲寒烟也被他阻止,他在房间中坐下,静静地听曲寒烟弹琴。
他爱琴如命,爱那些传世的名琴,更爱那些弹琴的人,他幼年时随父亲一起前往徐州,途中被父亲冤枉,他心中不忿,冒着瓢泼大雨从客栈跑了出去,那时他年纪尚小,跑过两条街后直接迷了路。他茫然站在雨中,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
雨越来越大,他沿着那条无人的长街往前走,雨声哒哒落在长满青苔的青石板上,像是无数奔腾而来的马蹄,他一直走到这场雨停下,当云层开裂,一束天光从那裂缝中倾泻而出,清越的琴声从远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