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钺深吸一口气,问睡在外间的青萍:“大晚上的谁又在作妖?”
青萍回道:“应该是曲姨娘吧。”
李钺笑了一声,青萍从这笑声中听不到任何的笑意,反而觉得后背发凉。
李钺对青萍道:“你去把她叫到霁雪院来,让她在这儿弹,今晚我不说停,她就一直给我弹!”
他豁出去今天晚上不睡觉,也好好治治她们的毛病。
谢文钊都给她们分好了,一个个的怎么还这么烦人!
曲寒烟在府中向来自命清高,目下无人,青萍第一次去叫她的时候,她还不当回事,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姿态,第二次李钺直接让三四个下人们去把她给“请”来,押在霁雪院里让她弹琴,不弹就拔她头发。
曲寒烟一开始根本不信这些下人敢对自己动手,结果她刚要把琴给砸了,就被人薅去了一根头发,曲寒烟的眼泪登时就下来了,她在青楼的时候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李钺丝毫没有被曲寒烟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打动,他冷酷无情地催她:“赶紧点。”
曲寒烟抱着琴不说话,她倔强地与李钺对视。
李钺道:“不想弹就算了。”
曲寒烟微愣,没等她想明白夫人为什么突然间松了口,就听到李钺继续道:“反正你的头发够多,够拔一段时间了,弹琴还是拔头发,自己选吧。”
说完,李钺打了个哈欠,转身回了屋里。
曲寒烟看了眼自己这边这群虎视眈眈的下人们,她原本是想等谢文钊前来搭救自己,可眼前这个情况,她预感等谢文钊来了,自己说不定已经可以送到庵里去做尼姑了,她最终只能委委屈屈地坐下,开始弹琴,琴声惨淡,哀婉缠绵,如泣如诉。
远在玲珑馆里的谢文钊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确实是想要前来搭救的,奈何走到门口就被人拉下,是老夫人派来的,老夫人让谢文钊今晚安安心心待在玲珑馆,少操那些没门子的心,让她早点抱上孙子才是正经事。
谢文钊只能憋憋屈屈地回去。
跟着李钺一起回了宣平侯府的暗卫们今晚是真的长了见识,这在宫里的时候陛下还叮嘱他们到了侯府要好好照看夫人,千万别让这位夫人吃了亏,但现在看起来,这位夫人简直是深得他们陛下的真传,整个侯府加在一起恐怕都奈何不了她。
皇宫里的孟弗目前对宣平侯府里发生的一切还一无所知,她批阅完奏折已经很晚了,洗澡睡下,然后开始做梦。
这场梦是关于李钺的,梦里这位陛下在侯府拳打谢文钊,脚踢众姨娘,还把老夫人给气死了,他自己也被押送到官府,关进大牢,结果不久这位陛下就越了狱,然后揭竿而起,把自己给推翻了。
这梦委实是离谱又真实,生生把孟弗给吓醒了,她醒来时胸腔中的心脏还怦怦跳得厉害,她抬手按在胸口上,开始思索要不要再派两个暗卫到宣平侯府,也许陛下在处理尸体和命案现场的时候会用到。
第20章
虽然这一觉睡得不好,但朝还是要上的,等到第二天下朝,孟弗又请魏大人到紫宸殿听他说起对考绩一事的初步安排,魏钧安有说的含糊的地方,孟弗必定要问个清清楚楚。
她认真听着魏钧安提出的每一项措施,她刚刚接触朝政,官员们说的话她倒是都能听懂,却不能完全理解其中的深层含义,所以必须得将魏钧安的意思原原本本的传达给那位陛下。
这期间孟弗没有表现出任何多余的情绪,然她表现得是越是平静,魏钧安越觉得心惊,额角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来,孟弗以为他热了,特意让高喜端来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汤,送到他面前。
魏钧安当官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在这位陛下的眼前享受过这种待遇,激动的心,颤抖的手,他觉得自己的后半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毕竟到现在为止,可还没有其他同僚在陛下面前享受过酸梅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