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坐于马背,身上的盔甲威风凛凛,刀剑上满是血影。
可他本是个光风霁月bbzl的读书人,如今,手中所执书卷变成了缜密复杂的兵书,他心里,该有多苦啊。
姜妧忍不住抚上心口,这里,怎么那么疼呢?
天色渐黑,陆清握着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坐回椅上长长舒了口气。
“待会儿等这墨渍干了便遣人送到阿兄营中去。”
“是。”
她用银钩将案头烛火熄灭,由仆人搀扶着站起来,才走两步路,打外头走进来个侍女。
“小娘子,三郎和谢世子过来了。”
陆清愣了愣,随即莞尔一笑:“我这信还未来得及送去他便赶来了,由此可见,这位妧娘子对阿兄而言果然不一般。”
她掩下心中欢喜,来到旁边花厅里。
不多时,陆绥大步走来,谢玉书在其身后紧跟着。
他身上盔甲还未解去,入门后,目光在花厅内睃视一番。
陆清提着裙子盈盈起身:“阿兄可是在找什么人?”
陆绥长身玉立,将厅中看了个遍才道:“不曾。”
心是口非的模样连丫鬟们见了都忍不住垂眸憋笑,陆清掩唇莞尔:“妧娘回房歇息去了,阿兄今晚许是见不到她了。”
闻言,陆绥脚下一顿,哼道:“谁告诉你我要见她了?”
经她这么一提,谢玉书恍然大悟,指着他道:“噢!我说你大晚上的怎么非拽着我上这来,原来……”
后半句话被陆绥冷嗖嗖的眼刀给堵回去。
“时候不早了,今日先在这歇一晚吧。”
说罢他便扭头往外走。
谢玉书愣了愣,举着扇子问道:“哎,那我呢?”
那人头也未回,只吩咐道:“清儿,给谢世子安排个住处。”
在榻上小憩片刻,姜妧忽的醒过来。
这几夜她总睡不踏实,每每有一点动静便被惊醒。
外头院里不时传来细碎的说笑声,她扶着榻坐起来,唤道:“春汐,什么时辰了?”
春汐端着铜盆走进来,回道:“小娘子,戌时一刻了,您可是要洗漱歇息了?”
“方才躺这么会儿倒不困了。”她起身走到妆台前,拿着木梳理了理头发,“我出去走走,你们别跟着了。”
春汐有些不放心,忙道:“小娘子,这夜深露重的,您身边怎缺的了下人,奴还是跟着您吧。”
“不必。”姜妧从架子上取了件披帛披在肩上,走到门口接过岚芝递来的灯笼,“这山苑里没旁人,四处又都有人看守着,我就想一个人出去透透气,都别跟着了。”
几个婢女皆拗不过她,只能任她去了。
夜色寂寥,姜妧挑着灯笼沿着一条甬道往前走,经过一处莲池和一座假山,不知不觉的便来到山苑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