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明白自己在说什么?那可是皇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统领着整个大安朝!你以为那是什么普通的东西吗?想要就要,想送就送?”
“父皇,以前二哥的腿残疾着,没有资格继承皇位,如今他的腿已经好了。二哥性情温润如玉,而且博闻强识、通晓世事,完全足以胜任皇位,或者说还有其他的弟弟们,虽然还没有成年,但有儿臣护着,足以保他们顺利登基,这些都不是问题。”
“就因为一个顾清黎,你就要放弃朕愿意许诺你的皇位,今后若是她让你与大安朝作对呢,你也会听从她的心意吗?”
“父皇,您这样的假设根本就不存在,儿臣知道阿黎不会是这样的性情,她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父皇,夫妻之间就是应该倾心以待,这一辈子,儿臣除了阿黎,不会再迎娶别人。”
“儿臣若为帝王,那么她就是儿臣的后宫,儿臣若为普通的王爷,那么她就是儿臣的余生!”
第471章旧情?有些人,可以思念,却不能宣之于口
皇帝听完这句话,周身的怒火越发的强盛。
“你就这么没有出息吗?如今太子性情暴戾、不成样子,朕是一定会废了他的。老三已经被朕彻底的圈禁,此生再无出来的可能。”
“你二哥虽然腿好了,可是他这些年不问朝政,根本没有官员会支持他,其他的皇子都还太小,无一人是你的对手,可以说,只要你想,这皇位唾手可得,你却偏偏要因为一个顾清黎而放弃,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楚君晏摇了摇头:“父皇,儿臣不在意那些所谓的虚名,如果儿臣真的在意,那么单单凭借一个七杀命格的名头,就足以将儿臣压死了。儿臣对于大安朝的忠心不变,不管在什么样的位置上,都会鼎力的让大安朝能够更加繁荣昌盛,做不做这个皇帝无所谓。”
“你现在还年轻,再加上正喜欢顾清黎,自然觉得她无比重要,可是等你们两人之间感情耗尽……”
“父皇,难道说过去了这么些年,您就不喜欢母妃了吗?”
皇帝原本冷静的神色刹那之间凝固,他张了张口,却几次都没能顺利的发出声音,反倒是在刹那间就红透了眼眶。
看着皇帝的模样,一般人早就吓得不敢再提了,可楚君晏的神色没有丝毫的迟疑。
“父皇,没有人敢在儿臣的面前,提起您和母妃的过往,不过儿臣知道,您的心中还是牵挂着母妃
的。人人都知道年尾祭祀祈福的大典选在天望山,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父皇之所以把地点定在那里,就是因为从那里,可以眺望到母妃的宫殿一角,儿臣没有说错吧。”
皇帝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不过却显得压抑无比:“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因为每到年尾祭祀的前一天,母妃都会拎着酒坛,坐的房顶上看星星,而且风雪无阻。儿臣不明白,这一天究竟有什么特别的,私底下询问母妃,母妃却只是笑而不语,后来是齐嬷嬷告诉儿臣,母妃一年只饮一次酒,也只醉这一次,为的不过是借着酒意思念故人。”
皇帝原本挺直的身形,渐渐地伛偻了下来,甚至脚步不稳,还向后退了两步。
“可为什么是在年尾祭祀的前一天?”
“儿臣曾经也心中好奇,所以去问了齐嬷嬷,齐嬷嬷并没有明说,只说,有些人能够想念,却不能宣之于口,有些事情可以妄想,却不能真的去做。”
皇帝听到这话,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迈步就要往殿外走。
楚君晏上前将人拦住:“父皇,您是要去见母妃吗?”
“朕不知道,朕若是知道她每年都如此,朕一定会……”
“父皇会什么?会亲自到天圣山上,将我母妃接下来?可父皇不要忘了,当初是您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逼迫我
母妃起誓,此生不得踏出天圣山一步,否则就由守卫皇陵的护卫将我母妃当场射杀!”
皇帝蓦然回头,声音急切的开口:“朕没有逼迫,朕当初甚至愿意和你母妃一起离开皇宫!”
楚君晏目光一颤:“父皇,您对我母妃的心意,和我对阿黎的心意是一样的,父皇当初迫于朝政,迫于自己帝王的身份,迫于天下万民的生计,不得已牺牲了我的母妃,如今……您却要逼迫着我放弃阿黎?”
皇帝慢慢的冷静了下来,深深的吸了口气:“你能坚定自己的心意,此生都不会改变吗?”
“儿臣可以!”
皇帝叹了口气,转身走到了御案旁边,拿起了早就摆放在桌脚处的一只盒子:“既然如此,那你就把这个东西拿走吧。”
楚君晏抬手,打开盒盖,神色顿时满是震惊。
“父皇……您这是……”
盒子里面安静放置是一枚小巧精致的印章。
可以代表帝王意志的印章有两枚,一枚便是传国玉玺,因为玉玺太过于沉重,一般只用在通晓天下的圣旨之上。
而另外一枚则是皇帝的私印,这一枚丝印更加小巧、方便携带,可同时代表着帝王亲临,只要手持这枚印章,甚至可以不需要虎符,便调动天下兵马。
有了这枚印章,别说是先斩后奏了,他都能够在大安朝内横行无阻。
皇帝依旧红着眼睛:“君晏,之前
朕对你不闻不问,你会恨我吗?”
楚君晏将印章收好,抬眸目光平静的看着皇帝的眼睛。
“儿臣不恨。”
“可是朕把你和你的母妃关在天圣山上那么多年,不闻不问,甚至在你返回朝堂之后,还刻意的打压你的军功,朕知道太子屡次大家羞辱你,三皇子也借着你七杀命格的事情不断的生事,可是朕都没有做什么……你能不恨?”
“儿臣不恨。”
皇帝似乎对这样的回答不能接受:“你为什么不恨?”
面对这样的不公,老四都不恨他,是不是意味着从没有真正的接受过他这个父亲。
楚君晏迟疑了片刻,抬手扶住了帝王的手臂,扶着他慢慢的向着一旁的椅子上走了过去。
皇帝身形僵硬,不过却极为顺从,身上没有了身为帝王的气势和压迫,反倒是多了几分茫然和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