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阿矜,你在想什么呢?”小桃开口问道。
阿矜听见声音回过神来,喃喃地开口道:“以后。”
“以后?”小桃听见她这么说,反问道,也有些伤神,如今京中的时局很是紧张,承王前不久刚平了边关的战乱,皇上召了他回京,可听闻他回京的路上遭到了山匪伏击,也不知生死。
这事,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是禹王或是肃王干的,承王回来,最直接威胁到的便是他们的利益。
听闻承王这件事,阿矜还曾感慨唏嘘了一阵,承王在边关抵抗蛮夷,没死在战场上,最终却死在了自己兄弟手上,当真是讽刺。
皇上如今的身体,是不大行了,早朝已经罢了两月余,奏折也是众臣到临华殿与陛下一同商议,再由太傅崔风遥代笔批阅。
随着陆政的身体愈发差,禹王和肃王的锋芒也逐渐显露,虽说朝中不允结党营私,私相授受,但到底宫中不许的规矩多了,犯的人也不少。
“你说,最后登上皇位的,会是禹王还是肃王啊?”小桃悄悄凑近阿矜小声道。
阿矜摇了摇头,心里有些慌慌的,她是真的不知道,朝中的事,她虽然是御前宫女,可每每陆政同众臣商议时,都是屏退了下人的。
可若是真要在禹王和肃王之中选一个登上皇位,她心里是偏向肃王一些的,毕竟肃王比禹王儒雅许多,待下人也温厚一些,能活命的机会便也大一些。
她一个宫女,压根改变不了宫中的时局,现在她唯一担心的,便是自己的以后,她侍奉过陆政,若是改朝换代,先帝的人是必然不能再留在御前侍奉的,她之前听宫里的老嬷嬷说过,下场好些的,会被分配到下等的宫殿做些粗活,下场坏些的,一律杖毙,或是充为营/妓。
杖毙,营妓,想到这些词,阿矜便有些心惊肉跳的。
她晃了晃脑袋,逼着自己不去想这些,走到窗边,打开窗,看了一眼窗外。
外头的雪还在下,纷纷扬扬的大雪连着下了好几日,宫里的红墙青瓦都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雪,天色已经有些暗下来了,灰蒙蒙的,连带着外头的寒气一起吹过来,让阿矜心慌得更厉害了。
“阿矜姐姐。”接着门被敲了两声。
听见声音,阿矜走到门口,打开庑房的房门,小栗子穿着蓑衣站在门口,大抵是在雪中走了有一会儿了,蓑衣上落了一层白白的雪。
小栗子长得可爱,脸圆圆的,进宫的时间不长,但因为人机灵,被分到了信阳殿,得了大太监唐祝的赏识,留在了御前。
“唐公公说小玉昨日不小心染了风寒,让你今日替她值夜。”
阿矜听见这话,点了点头应声道:“我知道了,我现下立刻过去。”
“嗯,那bbzl我便先回去了,雪天路滑,有好些地方的雪还未扫净,阿矜姐姐当心摔了。”
“好,多谢你,你也小心些。”阿矜应声,看着小栗子的背影消失在廊道的拐角。
“小玉怎么偏偏这时候染风寒,怕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贪生怕死,不敢去御前伺候了吧。”小桃有些忿忿不平道。
阿矜心里其实也有些不快,且先不说现在时局如何,这天寒地冻的过去值夜,实在是极受罪的。
深深叹了一口气,有些烦躁地过去拿了油纸伞,同小桃道:“我去值夜了。”
“嗯,路上小心些。”小桃一边叮嘱着一边塞过去一个东西。
阿矜接到手里暖烘烘的,才发现是小手炉。
这手炉是小桃之前托人去宫外淘的,花了小半月的俸禄,喜欢得紧,平常也是极宝贝的,自己都舍不得用几回。
“怎么突然给我了?”阿矜疑惑地应声。
“今日我休息,屋里烧了炭,自然也用不上,你去值夜,手暖和些。”小桃说着,脸上还带着笑,阿矜心里一暖。
“多谢。”阿矜摩挲着手炉边边,垂眸道。
“你我之间,说这许多做什么!”小桃娇嗔了一句,威胁道,“可不许摔了,若是坏了,我可饶不了你。”
“好好好。”阿矜笑着应声,一边出去,一边撑开油纸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