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乌嬷嬷走后,谢曜抬头看了看月色,朝宅院外头的竹林走去,走到跟前再次顿住了脚。
“出来吧。”
下一瞬一个身影晃过,云停生笑着出现在他面前,斜斜的靠在一根竹子上,谢曜瞥他一眼:“你站直了,这竹子移栽很贵。”
云停生嗤笑:“再贵的竹子小爷也赔得起,只不过谢大人……今日这人情,你怕是千金也还不了咯。”
这话里的得意让谢曜侧目,他也不恼,只淡淡开口:“听说云院判正在满京城的找人,寻人启事都要贴出来了,若我一封家书发到京城,不知道云院判会不会将家法请到江南来。”
“你!”云停生一下就变了脸色:“谢子珩,我今日帮了你,你倒要上演农夫与蛇的故事不成?!”
他这样气急败坏,倒是让谢曜笑了。
云停生哼了一声:“要不是我今日机智,看你怎么圆过去?”
谢曜挑眉:“你为何会在那?”
“自然也是在千里香寻乐子呗,你和太子闹了那么大的动静,我又不是聋子,走廊又全是官兵把守,我自然只能走窗子了,没想到遇到咱家小表妹了,追夜要带她走,我便大概猜到了。”
“咱家?”谢曜脸色一沉。
“和你什么关系?”
云停生瞪大了眼:“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你该不会……”
谢曜冷冷看他一眼,似有警告。
“啧啧啧,人人都说你谢子珩是天上下凡的谪仙,京城女子都是凡物,哪个入得了你的眼,没想到啊没想到……”
“还有何事?没有便走吧。”谢曜直接下了逐客令,云停生捂住胸口:“你未免太无情。”
谢曜不理。
“好了,不同你玩笑了,我就是来跟你打个招呼,咱们在江南碰上也算有缘嘛,这些日子我会常来找你的!还有就是我看太子对你家小表妹挺上心的,多注意注意。”
谢曜嗯了一声:“多谢。”
云停生摆手:“好了,那我走了。”
谢曜:“你这次在江南又是作何?”
云停生这下又卖起了关子:“嘿嘿,秘密。”
说完,一跃而上,从房檐消失了。
谢曜摇了摇头,这才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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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要在画楼船上举办宴席,直隶州知州自然在受邀范围之内,段慧一大早便收到了太子着人亲自送来的请帖,倒叫她十分的受宠若惊,等同丈夫吃早膳时,便立马把这事说了。
“殿下着人送来的?”这位陆知州显然也十分的惊讶。
段慧:“是呀,我只不过一介妇人,虽说殿下这次允许携带家眷,可、可这……”
陆知州接过帖子,拍了拍自己夫人的肩膀:“莫慌,我一会儿去和同僚打探打探,看看别家的情况。”
段慧点头:“好。”
“对了夫君,你昨日没回来我没来得及和你说,你猜我昨日在街上遇见谁了?”
“谁?”
段慧:“你一定猜不到,是可儿。”
陆知州正在喝粥的勺子一顿:“可儿?阿芫?!”
“嗯!”段慧激动的点了点头:“你也没想到吧,她回来了,而且是和那位谢大人一同回来的,还有呢,可儿眼睛已经好了!”
陆知州的确有些吃惊:“真没想到……这丫头离开也一年了吧。”
“是啊,看来谢家对她的确是不错。”
陆知州点了点头:“谢家是名门望族,谢大公子现在也是朝中红人,你没事,可以让可儿来府上坐坐。”
“还还用你说,我昨日就约她了,就这两日吧……诶,你说这太子殿下摆席,可儿会去吗?”
陆知州看了眼时辰,放下筷子:“不知道,你别管了,到时候再说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段慧只好起身送他:“那我晚上穿什么呀?”
“随便穿,麻烦。”
段慧嗔他一眼,到底开开心心的回去挑衣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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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定在戌时正刻,画船楼上灯火通明,西湖早已被官兵层层围住,周培坐在船上的顶楼上,颇有玩味的看着面前的画卷,桌案不远处还有一个黑衣人单膝跪着,低着头。
“你确定,这是她?”周培问。
“属下确定。属下亲眼所见秦姑娘从马车里走出来的,同陆夫人在巷子中交谈许久。”
周培视线落在画卷上,那画卷之中画的确实是秦可,巧笑盼兮,周培眯起眼,唇角扬了扬。
“湖上女,江南花,无双越女春浣纱。1”周培忽然笑道,接着收起了画卷,看了眼那黑衣人:“你有功,去领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