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印没有应声。
“外祖母怎么样了?”赵暖问起,“我早前听说她病了。”
“放心,外祖母的身子骨硬朗,上次,是李裕有事要去定州一趟,外祖母想的借口,外祖母她好好的,我让人告诉她,这一趟来长风见你,她不仅高兴,还让我给你送封信。”温印取出信给她。
外祖母的信?
赵暖接过,眼眶和鼻尖都忍不住红了,一面看着信,一面又哭又笑,前一刻还在哭,下一刻又笑起来,然后又哭,最后,整个人似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僵住,阖上信,一脸震惊模样,稍许,又重新打开,继续看信。
许久没有看到赵暖这幅模样,温印忍不住笑。
最后,赵暖看完了,耳朵都红了。
“外祖母写什么了?”温印好奇,凑上前。
赵暖赶紧收起来,“没,没什么……”
“哦~”温印颔首,“你没事吧?”
“没事呀~”赵暖笑道,“倒是你,快同我说说,你和太子的事,之前柏靳说李裕跳崖了,娄家着火,你死了,眼下你们俩都好好的,是不是一起逃出来了?”
温印点头。
“哇~”赵暖凑近,“老实交代,太子是不是对你很好?刚刚同你说话的时候,他那眼神都不一样。”
好似忽然之间就回到了早前在京中和在定州的时候,温印看她,“你连他眼神都见过?”
“当然见过,快让我给你说说!你很少在宫宴露面,但我见过太子啊,每次入宫都能见到他,天家在主位,他在侧位,同朝臣说话问候的的时候都是太子气度,每次入宫的贵女都会悄悄议论他,也会趁机往跟前凑,各种各样往前凑,他一直很礼貌,颔首致意,但下次再见的时候,他根本连印象都没有……”
赵暖说完感叹,“哪里像刚才,明知道我同你一处,他也要交待一声,他晚些找你。那个眼神,温柔体贴。”
温印还会没应声,赵暖凑近,“阿茵,你老实说,他是不是我表姐夫了?”
温印看她,“他什么时候不是了?”
赵暖:“……”
另一处,柏靳同李裕一道在暖亭中落座,双方的侍卫均匀分布在暖亭周围,并未有厚此薄彼。
“殿下有事来苍月寻我?”落座后,柏靳问起。
“是。”李裕开门见山,“不远千里,其心可见。”
李裕言罢看他。
柏靳也不由看了他一眼,李裕比他想象中沉稳不少,不似这个年纪当有的沉稳。
柏靳笑了笑,不置可否。
一面给他斟茶,一面绕开话题,“上次去长风,殿下还病着,未曾见面,殿下这次来苍月,不知我有什么能帮忙?”
李裕记忆中柏靳不是这样的开头,这样的开头不算有压迫感,早前的开头让他记忆犹新,因为记忆中见柏靳的时间线是在几年之后,他那时和李坦到了白日化的阶段,也到了孤注一掷的时候,但这次早了几年,而且在柏靳眼中,他还年少,所以柏靳没有上来就咄咄相逼,让他有压迫感。
但李裕是按早前准备的,他还在斟茶,李裕沉声道,“我想和殿下做笔交易。”
柏靳的手微微滞了滞,有些意外,但很快,嘴角又微微牵了牵。
李裕特意强调交易,交易是平等的,弦外之音,他不是来找他帮忙的。
柏靳不由多看了李裕一眼,倒是有些想起早前见南顺元帝的场景,莫非,眼前的是条小狐狸?
柏靳放下茶壶,温和道,“说来听听?”
柏靳端起茶盏,放在唇边前,又特意漫不经心说了声,“还是要提前同殿下说一声,苍月不干涉他国内政,长风国中之事,爱莫能助。”
柏靳说完,轻抿了一口。
整个过程都很温和,也带着笑意,但偏偏带了说不出的压迫感。
柏靳以为李裕要深思熟虑,李裕却径直开口,“李坦的事我能应付。”
柏靳意外,但很快,柏靳敛起眸间意外,抬眸看他,“那殿下找我,想谈什么交易?”
李裕沉声,“东陵的事。”
柏靳目光微凌,轻声道,“长风的事还未落听,谈东陵的事,是不是太早了些?”
李裕笑道,“不早啊,同殿下谈,怎么能谈眼下的事?当然是谈以后的事。”
柏靳也不由笑起来,探究得看了他一眼。
不置可否,但没有回绝。
李裕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淡定,他知道柏靳眼下一定在猜测他,但方才他那句话,是早前时候,柏靳同他说的。
他这么说,柏靳一定意外,而且,有兴趣。
但在柏靳开口之前,都没有定数。
果真,柏靳缓缓放下茶盏,“殿下想谈什么?”
李裕心中松了口气,继续低声道,“苍月同南顺谈了什么,长风就同苍月谈什么。”
柏靳再次看向他,眼前的李裕,的的确确让他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