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庭姝闻言一愣,随后蓦然松了口气,紧接着内心又生疑惑,“可是,秀英不是说她两个多月没来月事了?”
“如我方才所言,她本身就有些弱症,这些天又忧虑伤脾,肝火旺盛,才导致月事停滞,并不是因为怀有身孕的原因。况且,我听闻秀英小姐说,那男人用了如意套,所以她根本不可能会怀身孕。”
听李秀英说,那男人也曾告诉她用了些东西不会怀身孕,李秀英当时是相信的,然而这些天月事没来,加上那男人又没有再来找她,她便觉得是那男人欺骗她。
那男人不止知晓如意套,还知晓避子衣这一个她自己取的名,所以柯无忧怀疑那男人是她的买主。
柯无忧首先排除了江宴,根据李秀英描述的时间,她和那男人还好的时候,江宴正在追剿浪人,根本没时间去勾搭她,而且江宴应该不会做这种让未出阁的千金小姐失去贞操的事,江世子这人向来最喜欢同情和保护弱者。
在汴阳城中,除了江宴,她还把如意套卖给过知府继夫人,让她劝知府大人用,剩下还有三人,一个是富商,大腹便便,满脸麻子,李秀英大概是看不上他,还有一个倒是个年轻俊美的男子,看派头又极富贵,不过人家是京中来的,只是途径汴阳而已。剩下的最后一人最是有可能,世家子弟,又是青年才俊,不过虽然猜到,柯无忧也不好说出来。
“何为如意套?”温庭姝不禁有些好奇地问,她从来不曾听闻这东西,为何用了它就不会怀身孕?
见温庭姝问起,柯无忧微笑着回答:“这如意套有个易懂的名字,叫避子衣。”想着屋中这两位小姐都是知晓男女之事的了,她便没有避讳什么,“男人在与女人欢好之前,将如意套冠于龙阳之首,再行交-媾,便可达到避子目的。”
温庭姝没想到这如意套竟然是这种羞人的东西,脸瞬间一热,不敢再往下问。
柯无忧却没有理会她的害羞,仍旧说道:“这东西比避子汤更好,因为它不止可以避免怀孕,而且亦可防止男女双方染疾。避子汤对女人的伤害大,但这东西不会伤害到女人,反倒是不利于男人,因为不如赤身爽快。”
“柯公子快别说了,这些话……”实在羞人,温庭姝向来不喜欢在人前讨论床笫之事,也不喜欢做这种事。
柯无忧暧昧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温小姐,我之所以说这些也是为你们好。若你不想怀身孕,便可劝夫君用这个东西,而且你的夫君若是外边拈花惹草,就很有可能染上脏病,这病很有可能在你们行房时传染给你,这时候劝男人如意套便是保护你自己的身体。”
温庭姝这才知柯无忧是好意,只是听着这些话实在让人难为情,便只是对着她微微一笑,并不说话。
“这东西究竟何物所制?”
李秀英虽然也害羞,但却不避讳这事,她与温庭姝的情况不一般,她与那负心汉当初是你情我愿,她知晓做那种事女人也能够快活,当初她看到那东西是便一直好奇是何物制成,只是她一直不好意思问那负心汉。
“用的是羊的小肠。不过这如意套制作过程十分繁琐,很少人卖这东西。”柯无忧倒是想把这东西普及,只是得有买家,才会有卖家。男人不爱用,这东西自然没办法普及,“这种东西是极好的,温小姐若是想要,我可以送你一些。”柯无忧忽然凑近温庭姝,轻笑说道。
温庭姝猝不及防她突然凑过来对她说这种话,瞬间红了脸。
“说起这如意套,那江世子可是我的大买主。”柯无忧隐有深意地瞥了眼温庭姝,便是在这种时刻,柯无忧也不忘摆江宴一道。
温庭姝怔了好片刻,才反应过来,眸中掠过恼色。江宴买这些如意套的用途可想而知,温庭姝知晓那男人在未遇见她之前,肯定会有情人,只是,他不会在追求她的同时,身边女人还不断吧?虽说以她的身份管不了他去找别的女人,但她仍旧忍不住心生些许愤怒。
李秀英没有察觉到温庭姝的不对劲,她一心在柯无忧方才的话上,她在猜测那负心汉的如意套会不会是柯无忧卖给他的,若是如此,柯无忧会不会已经知晓那个男人是谁?念头一生,李秀英顿时感到赧颜,不愿再讨论如意套一事。
随后又想到自己的清白已毁,就算没有身孕,到了夫家也会被指指点点,届时她该如何自处?她内心无比懊悔,悔不该当初受了负心汉的引诱,做下这苟且之事来。
听闻李秀英一声短叹,温庭姝和柯无忧不由齐齐看向她,柯无忧先问道:“秀英小姐,可是还有什么烦恼?”
李秀英泫然欲泣道:“我这事两位也已经知晓,我在你们面前也没必要藏着掖着,如今我这身子已经被人糟蹋,若是还要颜面的话,便应该一死了之,我先前也已经自尽一次,只是没能够成功,还累得我母亲为我伤心欲绝,我实在不忍心让她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苟且偷生。只是我如今做了不干不净的事,清白已毁,他日去了夫家,定会被夫家说三道四,李府的颜面也要被我带累,我真不知晓该如何是好……”说着不禁呜呜咽咽哭了起来。
柯无忧不由皱起秀气的眉,冷声道:“别说什么糟蹋不糟蹋的话,你那负心汉还没死呢,哪轮得到你。”
温庭姝和李秀英都惊了下,没想到柯无忧会说这种话,虽然语气差,但能够给人感觉她是好心。
柯无忧继续道:“男人未成亲之前,都可以随意勾搭女人,女人找个情人,怎可说是不守妇道?他们说你错,并非你真有错,对错在心间,不在一纸女诫上。”说到此,她语气一变,讥讽地笑道:“你只要用足够的智慧,便能够将那些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男人耍得团团转。”
温庭姝和李秀英皆觉得柯无忧这番话有些惊世骇俗,可是听着又莫名的有道理,因此都没有开口反驳,只静静地听着。
柯无忧又笑嘻嘻道:“不过是个落红而已,洞房花烛夜提前备好一条带血的绣帕,到时洞房时多劝新郎喝几杯,上了床将灯一灭,你再装作生手,把带血的绣帕替换上,便可神不知鬼不觉。”
温庭姝和李秀英听闻柯无忧的主意不由面面相觑,脸又红又热,可又无言反驳,若想将此事瞒过去,似乎也只能如此,但这未免太过于荒唐。
从李家出来,太阳已经偏西,柯无忧仍坐上温庭姝的轿子,“温小姐不必送我回酒肆了,过了这条街便停轿吧,我刚好要办点事。”
温庭姝微颔首,道:“好。”
温庭姝这轿子不大,两人坐在一起便十分靠近,柯无忧看了她一眼,忽然笑道:“今日我帮了温小姐这一忙,温小姐可否也帮我一忙?”
温庭姝莞尔一笑,十分真诚道:“柯公子且说,若我帮得上忙,一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