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冰沙,我一刻不停地向教学楼跑去。
人在跑步的时候,思绪总会乱飘。我为什么会在榕都特等高中?因为学校都是池家开得,池万里的说辞是,他离不开我。我们吴家几百年前就是他们家奴,我家的家谱直接附在池家的后面。
我为此沾沾自喜,听到喜欢的人亲口说需要自己,我想不论是谁都会油然而生一种幸福感。哪怕我深知,他的话是个病句,如果这是道语病题,破题思路一定是宾语不完整,正确答案为“他离不开我的陪伴”。
人人都有离不开的旧物,只不过池万里用顺手的东西是我而已。
我站在最后一层楼梯前,透过天台的铁门,看到一块长方形的天空,朝霞绚丽,心情也好很多。我一鼓作气冲上去,就看到池万里的身影。
和他怀里拥吻的女生。
我把冰沙轻轻放在门口,悄无声息地离去。
回到弓箭部,徐鹤朝我嚷嚷:“有没有时间观念?都半小时了。”
我把剩下两杯冰沙递给他:“喝吗?”
他不屑地嗤了一声:“不——”
“王思怡最爱的蜜桃冰沙。”
“不喝才怪!给我!”
他把两杯冰沙都抢过去,我就喜欢这样逗他。
徐鹤喜欢王思怡。这件事中的两个主角,一个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其实在徐鹤第一次对我冷嘲热讽时,我就发现了真相;另一位主角,天生情感迟钝,对来自外人的爱恨信号根本接收不到,脑子倒是绝顶好使。此外,还有另一件事使学校的人对她敬畏。
我拿着拖把开始清洁地板,徐鹤跟在后面监工。
等王思怡从洗手间出来,徐鹤从一直站着晃悠的状态,一秒回到座椅上,在王思怡经过他面前时候,装做漫不经心地问:“喝吗?”
王思怡看了看正在拖地的我:“等会吧,我帮江子搞完卫生。”
徐鹤的眼神如果能shā • rén,我早已死了一百遍。
“你喝吧,等会就化了。我拖地,喝完你整理器械。”
王思怡点点头,接过徐鹤一直端着的冰沙:“谢谢。”
等我们仨出来时候,夕阳已完全沉下。
我跟王思怡同徐鹤再见,他不甘心又装淡定的样子着实安慰了我苦闷的一天。他是走读生,家里每天派车接送,我跟王思怡住在学校后面的学生宿舍区,叫别墅区也没问题。
晚风习习,晚春的校园里鲜花盛放,夹道两旁的蔷薇花已有百年历史,今夜绚烂绽放,那股子勃发的生命力好像只顾今朝,明日就谢了。
我踩着花瓣,王思怡看着花发呆。
“为什么上学期拒绝池万里的表白?”
“啊……?”王思怡缓缓回头,目光像在看一个猴子。
我扒拉着手指头数:“学校风云人物,成绩好,没下过年级前三。运动好,省击剑锦标赛男子花剑第一。精神体是黄金蟒,3s级觉醒者。还是校草,家里有钱又有势,人也很好,性格温柔……”
我又抬手指了指周围的建筑:“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校草以后的财产。”
王思怡不为所动:“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
我哑口无言:“大哥,你真能看出来别人喜不喜欢你?”
“为什么不能?人的情绪很好观察,比如此刻,”她平静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我,“你就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