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有千万根针在扎着她的牙龈一样,这种强烈又剧烈的疼痛快要让她呼吸不过来了。
闻明孚哄道:“好,我不看。”
他轻揉着慕思思的脑袋,似乎是想要给她安慰,而与闻明孚温柔动作相反的,是他转头看向众人时的冰冷目光,以及那同样冷冰冰的口吻,“太医怎么还不来?都死光了不成?”
常春连忙道:“奴才再催人去看看!”
闻明孚的手一下下地抚摸着慕思思的发顶,坤宁宫内不时地还能传来她试图压抑下来的细弱哭泣声,慕思思哭得很小声,甚至也不好意思让其他人听见,只像小猫那样哼哼唧唧的。
闻明孚感觉到他的衣襟再一次被泪水打湿,滴下来的泪珠是那样的滚烫,让他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就烦躁起来,甚至想要毁灭掉所有。
可他落在慕思思发顶时的目光又是那样的温柔,在她耳边低声哄道:“想哭就哭,没人敢笑话你。”
慕思思哼哼唧唧地掉着眼泪,脑袋顿时又再往他怀里靠了靠,她知道自己的脸颊肯定是肿起来了,试图想要去触碰一下看看究竟变成什么样了,却发现自己肯定做不到,只能这么虚捂着,一旦真正碰到脸庞,就会疼得厉害。
慕思思越哭,闻明孚的脸色就越是难看。
太监与宫女们只觉得自己仿佛处在了冰窖之中,寒冷刺骨,更不敢随便动弹,生怕触了陛下霉头。
各种折腾之下,太医院的人终于赶来了。
闻明孚把所有太医都传召了过来,就连年纪最大的那几位也不能例外,由宫人们搀扶着,颤颤巍巍地赶到了宫殿。
这几位老太医的头发都已花白起来,几乎都快要走不动路了。
他们正要跪下行礼时,闻明孚扫向太医院的人,不耐烦道:“少废话,快给皇后看病。”
太医们行礼的动作僵硬地停在半空,随后又连忙赶到了床榻这边。
可是闻明孚的身躯几乎都要挡住了那位小皇后的身影,他们只看到了她的背影以及大半个后脑勺,其余的什么也看不见。
偏偏闻明孚的视线还冷冷地盯着他们,嫌他们磨蹭。
其中一位太医僵硬着声音,不安地提醒道:“陛……陛下,请您先让开一些……”
闻明孚的目光仍旧看向他们,在这样冰冷的视线注视下,太医被看得额头冒汗,莫名心虚起来,但还是坚持着把话说完了:“臣、臣要为皇后看病。”
闻明孚盯了他们一会儿,才转过身去,将慕思思抱了过来,让她转了个方向,一边弄一边哄道:“让他们给你看看牙齿,很快就没事了。”
尽管他的神色阴沉沉,还显得有几分森冷,但那可以说得上是过分温柔的语气,还是让太医院的人吃了一惊。
即便他们之前已经听闻皇上似乎对坤宁宫的那位皇后有几分特殊,可等到亲眼所见时还是会有些惊讶。
慕思思显然有些紧张,也不知道古代的大夫是怎么看牙的,不安地点了点脑袋,轻咬着下唇看向他们。
闻明孚见她都快要把嘴唇咬出血来了,伸手将她的嘴唇轻轻掰开了些,与他那温柔动作不相符的,则是闻明孚看向他们的不耐烦眼神,“愣在这里做什么,滚过来。”
他那语气着实是有些不善,慕思思被吓得脸色发白,更加不安了。
闻明孚对她说:“没说你。让他们滚。”
慕思思吸了吸鼻子,泪水娇滴滴地掉下来,看上去我见犹怜。
太医院的人在看见皇后的庐山真面目时,更是有些诧异。
看来看去,也就是一个长得有些好看的普通小姑娘,怎么会引得陛下的如此在乎。
白太医神色不改,恭敬地半跪在床边,对慕思思说道:“娘娘,请张开嘴来,让臣看看。”
慕思思试图啊了一下,才刚张开一点,就又疼得她眉头都皱了起来,顿时往闻明孚怀里缩了缩,“痛。”
那声音细弱得几乎听不清。
闻明孚安慰她:“痛就不张嘴。”
他转头看向他们,眼神又是一冷,仿佛有些不悦。
太医们闻言均是大惊,连忙说道:“陛下!这……不张嘴怎么给娘娘看病?”
即便是可以把脉,但也需要望闻问切才行。
闻明孚冷声道:“朕不管。”他随手点了其中一位太医,“你,现在过来给皇后看病。”
被点中的一位老太医几乎当场就要昏厥,他都快要到知天命的年纪了,眼看着就要从太医院里退休,战战兢兢在宫里待了大半辈子,难不成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吗?
闻明孚见他还愣在这里,脸色更是阴沉下来,都快能滴出墨来了。
宫女见状,知道他快要走不动,便将老太医搀扶过来。
太医心中暗自叹气,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他的手还有些颤抖,搭在慕思思的手腕上,把脉了一会儿,又让她换了只手,继续把着脉。
慕思思已经哭累了,也疼得近乎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闻明孚怀里,不知所措地看向他。
她的眼圈被泪水浸透打湿,哭得又红又肿,可偏偏脸蛋又苍白得厉害,看上去更像是被谁狠狠欺负过的小可怜。
慕思思一抽一抽的,努力吸着鼻子,眼泪仍旧会不停地掉下来,只是她现在哭得很累了,完全发不出半点声音,只偶尔抽泣几声。
闻明孚擦着她的泪水,低声对慕思思说了句什么,她摇了下头。
老太医问道:“娘娘今天吃了些什么,可否告诉老臣?”
老人家也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年纪太大的问题,声音听上去总会显得有几分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