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甩手对方的手,可是怕她又摔了,她好歹是他的嫂子……
戚澜把她扶到石凳上坐好,往后退了一步,再次试图挣开对方的纠缠,“婉月姐,你别这样。”
他原本以为,如果有一天,婉月姐会对他开口说喜欢,他一定会欣喜若狂,多年以来的夙愿终于得以实现,他会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珍而重之地对待婉月姐……
可是,当婉月姐说出那句喜欢之后,他却有种“小作精竟然蒙对了”的奇妙想法,现在充斥他脑海的,不是婉月姐的告白,而是青筠喋喋不休的小嘴,以及从嘴里蹦出来的“真知灼见”。
“看吧,我说得没错吧,她就是想勾引你,你哥真可怜,刚遭遇了车祸,现在又收获了一顶绿油油帽子。”
“大郎,喝药了。”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能,至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和李婉月纠缠不清。
正在戚澜下定决心离开的时候,李婉月猛得站起来,攀着他的手臂,整个身体几乎倚靠在他身上。
她的动作很迅速,根本没有扭伤腿。
这时,一道高强射灯照了过来,直直打在两人身上。
“谁?!”戚澜皱着眉头,偏头躲避灯光。
李婉月有些被吓到,她却没有放开戚澜的胳膊,反而抓得更紧,小声说道,“阿澜,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的。”
青筠见到这对苦命鸳鸯挤作一团,内心唾弃。
啧啧,男德学到狗肚子里去了,被不是女朋友以外的其他女人抓着胳膊,都不知道躲避的吗?!
这种浪荡没有节操不知检点的男人,是没有好女人愿意要的。
青筠走过去,清了清嗓子,“你们半夜三更,抱在一起干什么?!”
她的声音清脆,划破长空,响彻整个花园。
戚澜听到青筠的声音,脑袋有一瞬间放空,她不是睡了吗?她一睡下去,不满十个小时,一般不会自动苏醒,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
“青筠,你先把电筒关掉。婉月姐摔倒了,我、我只是在扶她。”
他的底气不足,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为了证明自己,他快速把李婉月扶到花坛上坐好,待李婉月坐好后,像甩掉烫手山芋似的丢开她,又马不停蹄地快速移开,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李婉月:“……”
“半夜三更不睡觉,在这里摔跤,戚澜,你哄鬼吧?我早就告诫过你,让你离你嫂嫂远点,你听不进去人话是不是?!”
“耳朵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
她的声音清冽,听到耳朵里,甚至有种冷意。
戚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青筠,不,不是第一次,在刚认识青筠的时候,她就是这样咄咄逼人,浑身带刺。
和他在一起之后,她才慢慢变得娇软磨人,天天嗲嗲地称他为“澜澜哥哥”。
再次听到青筠这样尖锐得近似刻薄的语言,戚澜心中忽然生出一个想法,他是不是要失去她了……
戚澜解释道,“青筠,不是这样的,我来这里,是问婉月姐关于热搜的事。”
李婉月心头火气,戚澜远离她,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小妖精。
她站起,横插在戚澜和青筠之间,“小青,你怎么说出这样尖酸的话,我和阿澜的事,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的。”
青筠拿着电筒,直直朝着李婉月的眼睛射过去,“你们之间什么事?嫂嫂和小叔子之间不得不说的二三事?呵呵,说不清楚可以慢慢说,我正好有时间。”
狭长的眼睛弯起来,不似月牙,却似那亮澄澄的弯刀,将人心底的龌龊活生生剜了出来。
她的口气带着不屑甚至,有些狎昵,好像在看什么精彩的狗血伦理大戏。
刺激、新鲜,但是与她无关。
人是群居动物,天生就爱看热闹,站着这里,好比现场观摩了一本狗血小说。
李婉月用手当着脸,气得满脸通红,“什么小叔子和嫂嫂,小青,你的思想不要这样恶毒好不好。我和戚烨并没有成婚,而且我和阿澜原本心里就有彼此,是你突然横插进来,要是没有你,我和阿澜早就在一起了。”
戚澜的眼眸微微眯起,眉宇间,愁绪紧锁。
也许是看到戚澜眼中的不满,李婉月退后一步,压低了声音,“对不起,小青,我代阿澜向你道歉。”
青筠:“他是该向我道歉,自己的责任自己承担,不需要你越俎代庖!李婉月,说起来,你更应该向我道歉!”
李婉月被对方嘲讽责备,她却没有恼,嗓音再次变得柔软,脸上保持着一贯的大度,“小青,你别激动,听我把话道歉的理由说完。阿澜从十五岁就开始喜欢我,这一喜欢,就是这么多年。他其实没有错,都是我的错,真的很对不起,是他太喜欢我,才伤害了你,希望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们。”
戚澜内心无比震撼,他记忆中那个温柔贤惠、说话柔声细语的婉月姐,此时此刻,却在这里指鹿为马,混淆视听。
强光照射在李婉月脸上,那颗朱砂痣依然如旧,却好似失去了鲜亮的颜色,变得晦涩起来。
青筠转过头,看向戚澜,“你现在还喜欢她吗?”
他想开口解释,却发现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张不开嘴,说不出一句话,身体还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婉月说出伤害青筠的话。
此时他和李婉月站在一起,没有那种青春懵懂、情窦初开的感觉,胸中反而积累了满腔怒火,无法抒发。
他心里装载的,不是夙愿成真的喜悦,而是烦躁、无比恼人的烦躁。
李婉月见戚澜神色复杂,并没有开口解释,心里大喜。
戚澜果然是喜欢她的、在意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