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用力晃着她胳膊,苏菲雨回过神,颤着眼睫说:“没事,刚不小心摔了一跤。”
白色羽绒服上除了雪还有泥渍,手上也是。
提到手,苏菲雨忍不住轻蹙眉,垂眸看了一眼。原本白皙的手背此时陈列着几道血痕,不深,但有些触目惊心。
宋慧也注意到了她的手,“你摔哪了摔成这样?”
从公交站到她们居住的小区一路平坦,她真想象不出到底哪能让苏菲雨摔成这样。
“没事,洗洗就好了。”苏菲雨一脸歉意道,“就是给你买的烤鸭没了。”
“烤鸭没了就没了,你没事就行。”宋慧推着苏菲雨去了卫生间,“你衣服都湿了,赶快洗个热水澡。”
卫生间玻璃门关上,苏菲雨机械地打开花洒,衣服都没脱,站在了下面,水从她头顶流下来,那些过往的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酸涩感从心底蔓延开,没多久席卷到全身,眼角不知不觉变红,细看下,眼底浮现淡淡的水雾。
纤细的手指落到手腕上,指尖缓缓游走到最里侧,轻轻摩挲,还能感觉到些许的不同。
她边翻转手腕边低头去看,眸光落在那两个英文字母上,cy,程遇,黑色纹身和她白皙的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隐隐晃得人眼疼。
苏菲雨轻轻闭上眼,眼角有东西顺着水一起流下,唇上尝到一抹咸味。
……
半个小时后,宋慧又敲了敲门,“小雨你换洗衣物给你放门口了。”
苏菲雨扭头应了一声:“好。”
回答完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衣服还没脱,浴室里氤氲蒙蒙的,透过镜子已经看不见人的脸。
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光着脚打开浴室的门,探出胳膊把换洗的衣物拿进来,有风跟着溜进来,窗台盆栽里的水仙花轻轻晃动了一下。
水珠顺势滑落,像是无声低落的泪。
苏菲雨洗完澡,抱着脏衣服去了阳台,把衣服扔洗衣机里,回了卧室。
去梳妆台拿皮筋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日记本,小心翼翼拿出,倚着桌沿看起来。
日记本的封面有些泛黄,她随意翻到中间那页,映入眼帘的是一段话。
——喜欢就像一味药,沁入骨髓那刻才知道消不掉除不得,没法剥离。
如果喜欢他有罪,我愿万劫不复。
那是她喜欢上程遇时,少女心事无从寄托,随笔而写的,之后每个难以诉说的夜晚,她都会写上一段。
边角有些褶皱,是她曾经翻阅太多次弄成的。
除了日记她还做过很多事,假装偶遇出现在他周围,擦肩而过时,心跳如雷,紧张到掌心出汗。
她还会刻意去他去过的地方驻足,闭上眼深深呼吸,她会嗅到独属于他的气息,好像他就在她身边。
那是支撑一天见不到他的“良药”。
“小雨,干嘛呢?”宋慧推开门,探头问。
苏菲雨把日记本放抽屉里,找出皮筋,举高晃晃,“找它。”
宋慧勾唇说:“出来吃饭。”
“好。”苏菲雨边把头发扎好边走出去。
饭间,宋慧给了她个名片,“这是我朋友周鹏给介绍的律师。”
名片上只有联系方式并没有人名,联系方式还是座机。
苏菲雨不解道:“这是?”
宋慧说:“你明天打这个电话,周鹏说了,这家律师行的老板很厉害,打官司从来没有失败过,你去找他。”
苏菲雨抿抿唇,想说些什么。
宋慧打断她后面的话,“费用的事我已经和周鹏说好了,你不用管。以后你分期还我,我跟你说,我可是要利息的。”
宋慧就是这样,每次想帮她,又怕她不同意时便以还钱的借口堵住她的嘴。
苏菲雨不好意思道:“谢谢你。”
宋慧拿筷子敲了下她的头,“再说谢谢我可不饶你。”
怕苏菲雨不去,她又叮嘱一句:“这是托朋友办的事,你可一定要去。”
苏菲雨勾唇回:“好,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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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苏菲雨起了个大早,做好早餐后,拎着包出门了,名片背面有律师行地址,她昨晚没仔细看,以为只有联系方式。
按照地址规划好路线她上了公交车,公交车正好路过a大校门口,她随意看去,隐约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不只是熟悉,是刻在心里的身影。
昨晚穿的是黑色羽绒服,今早的他穿了件黑色风衣,他个子高,风衣穿在身上,衬得他身形更为高挑。
剑眉星目薄唇,笑起来散漫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