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老师确实帮我作证了,但他是回来的前一天晚上,很晚才接到坤爷的电话,那时候你早把石头卖给瑞喜斋了。”
张凯挠了挠头,坚决否定:“不可能!肯定是宗炎记错了。”
红果不想理他,转身就走,张凯忙又叫住她,“哎哎哎!别走啊。我给你三倍工资!”
他知道只有谈钱,红果才会动心。上次他请她兼顾司机一职时,她也是这样。
果然,红果站住了。
张凯不得不低头承认:“你不能怪我啊。我让你把嫌疑推给吴伯你又不听我的。我没办法呀,牛头要挟着我,我能怎么办嘛。懂吧?”
红果回头盯着他,“那你是要断手还是断脚?”
“嘶,”张凯没脸皮地笑着,“发誓的事交给老天爷。你现在来采玉房帮我做事,我绝对亏待不了你。三倍,就三倍工资。”
她现在只拿店里二十元补贴,没工资。
“三倍是多少?”
张凯还记得红果以前的工资,“你之前工资八十还是九十?两倍是一百六,三倍二百四,我给你凑个整数,二百五好不好。”
他说的诚意拳拳,她知道他不是想要骂她,就算是骂她,她还是动心了。
二百五,就还挺可爱一数字。
加上宗炎每个月给的一百二十元,那她每个月到手也有三百七,在这个年代也算是中高级别工资了。
红果咳嗽了一声,“我得跟我师父商量一下。”
张凯双手撑在桌上,道:“宗炎?你不用跟他商量,我调你走,他高兴还来不及,他巴不得早点甩掉你这个包袱。”
她是宗炎想要甩掉的包袱,这是大玉坊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共识。
就这样,红果一个新人,连跳四五级直接去了采玉房负责主管玉石采购,这可是个人人眼红的大肥缺,而且还不用坐班,想来就来,不来打声招呼就可以不来。
多少人盯着那个位置,谁能想到会落在一个完全不懂玉的小姑娘手上。
大玉坊的人都认为红果攀高枝了,有为她高兴的,有替她担心的,也有表面一套背地里又说一套的,一个连升几级的漂亮姑娘跟一个野心勃勃的富二代领导,这个组合就挺耐人寻味的。
只有宗炎完全无视她调职的事,也不过问她在张凯那边忙什么。
那天红果把自己绘制的封家大院户型尺寸图拿去给宗炎,宗炎在二楼给她的花浇水,前段时间红果又买多了几盆花,围着小天台摆了一圈,她种的花吃百家饭,谁想起来了谁浇水。
红果问他:“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调走了?”
她不是质疑,就是纯好奇,一个丢了徒弟的师父怎么对徒弟调职的事完全不闻不问。
“除了钱,还能为什么?”他还挺了解她。
红果清楚记得,她第一次跟张凯见面,张凯就想调她去打下手,那天宗炎还警告她不要跟张凯走得太近,她不理解,难道现在就不担心了?
宗炎放下手中的水壶,解释:“以前是担心你玩不过他,现在我不担心。”
“为什么?”
“他玩不过你。”
谁跟他玩?!红果嘟囔着辩解道:“我这么老实憨厚。”
“你老实憨厚?”
是啊。她不老实憨厚吗?哪怕不憨厚她也是乖巧的。
扮猪吃老虎罢了。
宗炎盯着她没直接戳穿,他拿过红果手中的一沓户型图仔细查阅,上面标尺详细到厘米,这是红果花了好几天的时间,在老吉的帮助下测绘完成的。
红果基本上把封家大院的每一个角落都绘制清楚了,整个封家大院其实有两口井,一口在西跨院,一口在东跨院,从图纸上看完全对称,东跨院的井老吉装修的时候清理过,没发现异常。
宗炎把图纸微微举高,眼神微微聚拢,不知他看的是图还是形?
红果也站在边上抬头看着,封家大院的屋子连起来像一条游龙,两口井则像两只眼睛。
夕阳西下,整个天边都是红彤彤的,远处山脉层林尽染,据说爬过山去就是木得。
宗炎把图纸放下,他没发表任何评论,自从把老吉这个杜老板给抓出来后,红果已搞不清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作为老板并不会事事跟她商量,哪怕她问了,她也觉得他不会跟她说实话。
安顺家传来吵嚷声,不知是摔了什么东西,之后是女人声嘶力竭的哭喊,伴随着小孩不知所措的哭闹声。
安顺夫妻两个以前也常吵架但不像最近这么频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吵完了甚至互相扭打起来,都不是善茬,没人敢去劝。
院门外有汽车喇叭声,红果这个位置看不到院外,要爬到二楼楼顶才能看到。
从喇叭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老吉回来了,没过多久,果然老吉进来了。
他手里拎着两根香肠,听见吵闹声赶紧掉头往安顺家走,老吉为了买房最近跟他们走的很近,有事没事总往他们家跑。谁知没进去多久,他被推了出来,衣服外套都歪了,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支白酒瓶子被掷在地上,摔个稀碎!
宗炎听见声响终于抬头望去,看着老吉的狼狈样子只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没说什么,他把图纸折好自顾回房去。
红果从楼上下来,飞叔蹲在廊檐下吃花生,霞姑也站在门口看热闹。
霞姑早就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她跟红果嘀咕,原来是安顺怀疑顺嫂和老吉好上了,所以安顺一喝酒夫妻两个就打架。
红果早知道他们的事,看来还是东窗事发了。
老吉已经走过来,边走边骂骂咧咧的跟邻居们抱怨:“以后再也不枉做好人,都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