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婧语不想错过这个机会,吃过午饭收拾了一番便准备出发。
出门前,顾飞展的电话忽然来了。
语气如常,只问她去不去祥丰?
沈婧语用肩膀夹着手机,正抠着高跟鞋后跟,闻言拒绝地十分干脆。
“不了,谢谢,我下午约了面试。”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今天就能找到工作了。
当然这句话她没说,就是不知道那头有没有听出她略显嘚瑟的语气。
那端顾飞展沉默了一瞬,问:“哪家公司?”
沈婧语想着就算告诉他也没什么吧。
随手整了整头发道,“就南郊那家制胜服装厂。”
又是一阵沉默,顾飞展语调微扬,“……那么偏,真要去?”
沈婧语并不喜欢他这种好像她什么人似的说话语气,深吸了口气,抿着唇说了声“这是我的事”就挂掉了电话……
—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夏天的雨,不下则已,一下就是瓢泼大雨。
雨水滴滴答答地落在院子里的芭蕉叶上,室内空旷的大厅显得越发冷寂。
廖文洁从二楼下来,便看见小儿子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着西裤口袋静静望着窗外。
外面的风雨衬得他高大的身影也有些萧瑟。
老太太保养得宜的脸上浮起一抹轻柔笑意,连对阿姨说话的声音都亲和了几分。
“厨房的粳米粥炖得差不多了吧,你去端一碗给飞展。”
顾飞展微转过头,见母亲正绕过长长的红木沙发椅朝自己走来,他低唤了声“妈。”
“嗯,今天没去机构吗?”廖文洁带笑的声音透着关切。
“……一会儿就走。”
顾飞展望了眼墙上的古董钟,李彦军这几天去省里培训,下午有个颇有名望的华侨要来,有一批感统装备要赞助给机构。
“你啊,身体要紧,也别太累了。”
廖文洁说着伸出手,想帮他整理下衣领。
只是……
手还未碰到,就被他不动声色地避开了。
她僵了一下,望着儿子肖似自己的眉眼,心中涌上一阵痛惜。
老幺从小乖巧听话……如果不是那些年忙于生意将年幼的他一个人扔给保姆,如果不是那个无德暴虐的保姆……
老太太眼神微沉,她的幺儿也不至于变得那么冷清疏离……就算和最亲近的家人,也总保持着若有似无的距离。
这时阿姨端着粥过来了。
廖文洁压下心头苦涩,朝他笑道,“我让阿姨给你熬了粳米粥,养胃的,你吃一碗再去吧。”
顾飞展的视线掠过母亲鬓边白发,嗯了一声接过瓷碗。
廖文洁倚在沙发座上,看着他坐在那儿闷声吃粥的样子,心里有些感叹,当初怀里的小肉团不知不觉就长成一个气宇轩昂的年轻人了。
回想起前两天外孙子说的那些话,她眼中泛起笑意,语气温和地看向顾飞展,“听说……你身边最近有不错的女孩?”
白瓷调羹和瓷碗碰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顾飞展动作停了下来,“晓思说的?”
廖文洁笑了下,“别管是谁说的,你就说有没有?”
顾飞展看了她一眼,没作声。
这就是默认了。
廖文洁脸上笑意更甚,“对方做什么的,家里怎么样?人好相处吗?”
本就勉强的食欲顿时烟消云散。
顾飞展放下手中瓷碗。
“我的事,自己会处理。”
清冷的语气,仿佛在母子之间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墙。
廖文洁一怔,眼中笑容退了些,望着那双似乎没有温度的眼睛,好半晌才讷讷说了声哦。
一阵铃声响起,顾飞展从茶几上接起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