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没有送来特别的心意,也没有明知他就在附近而顺着台阶来看他。
或许他也的确是多此一举。
陶宜看着桌上的小食,良久未语。
片刻后,他沉默地站起身,离座而去。
翌日,陶宜正在官署里处理公务,审刑院详议官王兆和忽然过来找到了他。
本是已到了下署的时辰,王兆和原是想请他一道去喝酒,但陶宜对此兴趣缺缺,便推说已和兄长约好了。
王兆和也不勉强,转而笑道:“其实我是有事想向省主打听。”
陶宜客气地道:“王刑详但说无妨。”
王兆和便问道:“我听说省主上次在酥心斋受伤后,与那位蒋娘子有了些交情……”
陶宜神色微淡。
“哦,我不是那个意思。”王兆和忙赔笑着解释道,“我们素来是知道省主对先夫人情意深重的。”
陶宜不想听他说这些,直接道:“你想打听什么?”
王兆和呵呵一笑,也不再委婉,回道:“省主也知道,先妻已去世一载有余,我也瞧了好些人选,但始终觉得——没有照金巷那位蒋娘子好。”
陶宜诧然地看着他:“你想娶她为继室?”
王兆和点点头,笑道:“我这不是想着能让相公以友相待的,不管她出身门庭如何,人品肯定是没问题的。再者她相貌好,又能干——能撑得起一间铺子,想必也能持家。”
陶宜看着眼前已年过半百的王兆和,半晌无语。
他真想让蒋黎站在这里来听听对方说的这番话,让她看一看什么才是这些男人见到她时心里的真实想法。
王兆和根本不在意两人的年纪是否合适,也不在意与她的性情是否相投。至于两人婚后要如何朝夕相处,显然也完全不在他花心思考虑的范围之内。
他们在意的,只有蒋家的富有,蒋黎的年轻与颜色,还有她与他的交情。
因为他们观察至今,发现他并没有纳她的打算,所以就有人打算亲自上阵了。
他还是小看了他们。
陶宜沉吟了片刻,说道:“所以,你来是想向我求证,看她到底是不是品行值得?”
王兆和颔首称是:“若相公也觉得好,那我就差媒户上门去了。”
陶宜若有所思地道:“她人倒是没有什么不好,不过……”他顿了顿,说道,“我听说她好像因为和先夫家中那段过往,心中有些阴影。”
王兆和微怔。
蒋氏和郑家的那些恩怨,他当然也有耳闻。实话说,他觉得肯定是蒋氏这个做妻子和做媳妇的不对,气性大心眼小,再怎么样也不该做出丈夫死后不肯送葬,又迫不及待和夫家断绝关系的事来吧?
何况那郑麟只不过是想养个外室求子。
但他已经五十多了,家里不止一个长大成人的儿子,所以这方面他对蒋氏可以没有要求,她不能生也无所谓。
至于其他的,王兆和也想过了,反正王家的东西不可能交到她手里,他死前也会先叮嘱儿子们,早早将家产分好。
再说蒋氏能不能与他过到那一天还未可知。
他虽然不像陶若谷,出身世家又身居清宦之位,所以一向爱惜羽毛,与蒋氏相识至今竟当真连纳妾都没有想过要纳她,但并不代表他的正妻之位就这么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