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娇娇隐约猜到了些许,问道:“是你家里人对沈家的前景心存疑虑?”
姚之如微微颔首,然后缓缓地把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对方。
“你说,他们怎么就不能像你们家长辈对谢家一样,对沈家多一些信任,对子信也多几分尊重呢?”她失望地摇了摇头,说道,“到头来,他们最看重的还是那些利益。”
她父兄担心的那些事,好像只要沈家能顺利下了聘,就又变得不需要担心了一样。
说到底,他们考虑的根本就不是她。
蒋娇娇虽然对沈家没什么好感,但还是愿意帮姚之如往好处想:“此时你只当先忍忍,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也没什么办法。总之,只要你能和沈二顺利成亲,等他做官后再被外放了,那到时的日子还不是你们两个在过?家里那些是是非非,你们也就都丢开手去,要我说你还能省省心。”
“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诚如你所言,我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姚之如苦笑了笑,说道,“就连想多关心他、照顾他,家里也是不让。”
言罢,她忽然话锋一转,郑重地道:“娇娇,我来,是另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蒋娇娇立刻点头:“你说,只要我能帮得上的,我一定两肋插刀。”
姚之如被她给逗笑了。
“哪有那么严重。”她说,“你说得真吓人。”
蒋娇娇见她笑了,自己也就跟着笑了起来:“那你说,要我帮什么?”
姚之如沉吟了半晌,微低了声音,说道:“我想请你帮我找个女子,旁的都是其次,但得要长得漂亮。只是,也请你事先同人家说明我兄嫂的为人,需得来个不勉强,心里也揣着明白的。”
蒋娇娇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一时有些五味杂陈。
姚之如朝蒋娇娇看去,牵了下唇角:“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蒋娇娇摇摇头,说道:“反正你大嫂嫂自己都把女使给他了,你纵在他们中间再插个自己人也是应当,免得每回有什么事,他们都心力合一地往你身上使。”
姚之如忽然觉得心底松了口气。
“娇娇,”她感动地看着对方,由衷地说道,“谢谢你。”
沈约走出家门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今日是个好天气。
他在门前停驻了片刻,直到感觉身体里的寒凉被驱散了几分,这才转而朝巷尾走去。
偶尔还是有风。只是少了几分刺骨,多了几分柔和。
沈约经过那棵榕树,冬日里的树荫远不如春夏时讨喜,盘旋着冷意。
他在那里停了一会儿,看着姚家紧闭的大门,良久,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锦囊,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往谢家的方向行去。
谢家的院门开着,但沈约还是循礼敲了两下。
恰好谢夫子在院子里量步距,回头看见他,便笑着招呼道:“子信来了?”说罢,又亲自迎客道,“今天天气好,你就陪我一起先在院子里喝会儿茶,暎哥儿去蒋家送聘礼了。”
沈约微愕,但他很快便回过神,礼貌地应了下来。
谢夫子今天的心情也明显很好,坐下后还难得关心起了沈约的举业,并语带宽慰地道:“这人年纪大了,难免会有个头疼脑热,你也不要太担心。老太太是个有福气的,定能看着子孙都成器。”
沈约客气地道了谢,说道:“祖母身体尚好,她老人家还惦记着寿宴那天请各位邻里同乐。”
谢夫子原以为沈家是还没空出手来通知各家取消寿宴的消息,现在听沈约一说,才知原来沈家是真打算如常举办宴席。
他起先也有些意外,但旋即想到沈家人的性子,也多少了然,于是并未多说什么,只笑着颔首道:“好,那我到时就去讨两杯酒喝。”
沈约注意到谢家的院子里多了些翻土的痕迹还有标记,就问说是不是要修房舍,倘谢暎在家里读书不便,可以去沈家与他一起用书室。
谢夫子语气随意地道:“你不用管他,他未来岳丈都安排好了,等这边开始动工,你再要找他就径直去蒋家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