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你要跟过来。”蒋娇娇笑眼弯弯地看着谢暎。
谢暎笑了笑,说道:“那有什么办法,我瞧见荷心来找子信,就知道你肯定在姚小娘子身边,我自然是最好陪着打个掩护,也惦记着不让你只去羡慕别人。”
蒋娇娇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但看见那头的姚之如和沈约,她又不由叹了口气:“希望明年你们考试都能顺利,之之家里那些人没有一个为她着想的,我是真盼着沈二能当官外放带着她一起走。”
“我明明是她的好朋友,可是我好像除了这么一点举手之劳的小事,也没办法帮到她更多。”
谢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默然须臾,说道:“娇娇,没有人能惠泽这世上所有人的一切苦难,就连神佛也不能,否则我小时候也早就把我爹娘给求回来了。”
蒋娇娇回头望向他。
“所以你也不要苛责自己。”他说,“我也不希望你因为别人的难处让自己受伤,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
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谢暎轻呼了一口气,垂下眸,说道:“对不起。但我就是这样的人,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好。”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对人的疏离不逊于沈约,只是别人往往会因为他的出身而误以为他好亲近。
但其实不是的。
他有时候也厌弃自己的理智和自私,可是没有办法,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的人了。
在来汴京之前。
直到今天,他仍有意无意地在回避告诉蒋娇娇,当年他也曾在心里偷偷嫌过她多事,怕她给自己寄人篱下的生活惹来麻烦。
那好像成了自己的阴暗面,令他羞于被阳光照耀。
蒋娇娇看了他良久,然后轻轻牵住了他的手。
“谢暎。”她唤他,迎着他抬眸看来的目光,认真地说道,“你很好。而且我们都会变得越来越好。”
“还有之之和沈二郎,”她说,“我们大家都会好起来的。”
谢暎深深看入了她眼中,少顷,他微微颔首,莞尔应道:“嗯,都会好起来。”
从沈家参加完寿宴回去,段大娘子就忍不住当着丈夫、儿子的面发了顿牢骚。
“那老太太本就不怎么瞧得上我们家,之前看如娘乖巧,对她倒还算客气。但今日在福寿堂里,可真是没半分把我们家当姻亲的样子,定是嫌她出事的时候少了看望。”她说到这里,瞪了眼姚大郎,“都怪你们夫妻两个,把我和你爹的心都唱乱了,说的好像如娘明日就要被沈子信给占了便宜去似地。”
姚大郎心里有点嫌他娘头发长见识短,但还得恭敬着道:“那做买卖不也这样么?瞧着风险大就要先搁置。再说她又左右不了这门婚事,不然当初如娘和沈子信也不可能定亲了,反正沈家现在无事,到时他们两个能顺利把礼过了,她不给面子岂不是打自己孙儿的脸?沈大丈和沈子信父子俩以后都在官场上,纵我们不急搞定沈娘娘,他们也急的。”
段大娘子虽没再多说什么,但她今天在沈家被下了面子,心里还是不太好受,即便此时已差不多被说服,却多少仍不能平气。
姚之如忽然开了口,语气柔和地劝道:“娘,您也别生气了,子信他祖母一贯是这么个性子,但她最看重沈家的脸面,有沈家二叔的事在前,她以后也不会对我多苛刻的。”言罢,她又面露诚恳地道,“女儿也想明白了,大哥哥的考虑本是为了我好,却是我一直在让大家操心。”
姚大郎听了这话,心里颇为受用地道:“难得你能想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