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煤厂只有她一个秘书,还是女同志,这工作不比周芦差,或许加把劲儿,闻扬也会喜欢她。
这样一想,她甜滋滋的笑了。
掏出小镜子,她臭美了一番,越想越觉得自己可以冲一冲。
赵厂长翻了翻资料,轻笑一声,“垃圾!”
都是些没有用处的垃圾!
他从柜子里翻出三四个档案袋,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重要文件,他取出来,细致研究学习。
虽说他文字工作不行,但理解能力和举一反三能力都是一顶一的。
上面传来通知,要各煤厂定指标促发展,赵厂长作为厂长,肯定是要与会参与讨论的。
定指标有小技巧,看前五年的资料,熟悉那一套操作,再在前两年的基础上小幅增加。
其实预算也是这样搞的,各单位的心理就是能捞公家多少就捞公家多少。
赵厂长拿了一个本子,认真记录下了几项重要数据,完成以后,他又打开左边第二个抽屉的锁,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账簿,里面记录着煤厂生产经营的数据。
他拿起旁边的黑色公文包,把两样东西都塞进去。
跟书记打了声招呼,他开车到兵团。
“老韩呀!”还没进门,赵厂长就喊,声音响亮。
韩指导员在鼓捣麦茶,听到赵厂长的声音后,他头也不抬回道,“你咋来了呢?”
“咋地?我不能来!”赵厂长坐在韩指导员旁边,两条腿岔开,指着麦茶问,“这是什么?”
“麦茶。”韩指导员回答完后,停下手里的活,扭头问赵厂长,“说吧,什么事?”
老赵的性子他能不知道吗?肯定有事!
老赵嘿嘿一笑,往四周看去,“那个,小周呢?我想借你的助手一用。”
“别看了。”韩指导员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去进货了。”
“进货?袁光棍不干了?”赵厂长不客气地喝了一口麦茶,擦了擦嘴巴说道,“不干好呀!不过我真没想到小周能骑马,可比你们兵团某些大老爷们厉害!”
四匹马他知道,尤其那个银白色的,脾气那叫一个烈呀,没想到被一个小姑娘收拾了,哈哈哈哈,周苇太对他胃口了。
心里那个“当他秘书”的声音不由地冒了出来。
韩指导员垂了垂眼,并没有把袁光棍的事告诉赵厂长,好在赵厂长也没有当回事。
赵厂长站起来,愁眉苦脸说道:“老韩呀,你说句话,行不行?今早我又受了大学生一顿气!上面有会要开,我可不敢用大学生了!”
会议很重要,尤其是在这个形势下,上面提出了这个会议,说明什么?高度重视呗!
而且近些年来,国家与老大哥关系恶化,重工业是力量保证,煤厂的作用不容置喙。
赵厂长打算先攘外再安内,因此会议对他而言至关重要,不能出任何岔子。
韩指导员笑了笑,“我可不能给人家做决定,等她回来后,你自己问问吧。”
周苇工作能力和工作效率都是一流,无论在哪里工作,都是出类拔萃,韩指导员心里莫名有些伤感,自己的属下被别人惦记着真不是滋味。
老赵哈哈大笑两声,“行,小周回来后,我去问她。”
周苇在县城。
刘城跟她汇报了一些小道消息,她从来不小看这些,信息放在任何年代都是重要的因素。
她啃了一颗糖葫芦,听刘城跟她说报社的斗争。
周霖已经操作了第一步,省城那边非常生气,认为主任粗心大意难当大任,尤其是现在这个形势,宣传部和人报社前车之鉴历历在目,结果主任没有一丝察觉,撞到枪口上。
刘城脸上露出欣喜,他已经从清洁员摇身一变成为仓库资料管理员。
这个岗位是一时的,他相信等周霖当上主任以后,他就会提拔为秘书。
而且时间不远了。
周苇嚼完一颗糖葫芦,扫了眼刘城,“别高兴的太早。”
刘城脸上的笑容一僵,立马意识到自己太沉不住气了。
再看周苇,没有任何变化,泰然自若,仿佛预知到这事不值一提,反观自己,洋洋得意,恨不得马上就要成为周霖的秘书昭告天下。
周苇摸了摸老白脖子上的毛,“狡兔死良狗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她推测周霖不会按原计划行事,而是找那把刀,谁的刀又快又锋利呢?当然是对手的对手的刀了,完全撇清自己!
刘城立马拉下脸,谁让周苇说的都是对的呢!
他不是不担心自己用完扔掉,到时候一无所获,可他没有别的选择了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周苇还用得着刘城,没有放任不管,而且刘城这性子对她胃口。
虽然现在还不行,等练一练,磨一磨,假以时日,定是一块趁手的刀,为她所用。
“将领不论大小,总会有自己刀,这样才能上阵杀敌冲锋陷阵。”周苇提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