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见她都快哭了,不禁好笑道:“我可没惦记他。”
“可阿元喜欢过他,心里一定很不好受。”纪瑶心里颇不是滋味,“门当户对有那么重要吗?”
阿元放下茶盏,意味深长道:“对有的人而言很重要,对有的人而言不重要。”
纪瑶眼睑半垂,越映只肯纳阿元为妾,可见极为在乎门第之别。
她沉默半晌道:“阿元你武艺高强又有赚钱的本事,是他不懂珍惜。”
阿元一脸轻松道:“放心吧,我没你想的那么难过,也只是曾经喜欢而已,远不到爱的程度。”
“况且,姑娘家贞洁对我而言不太重要。以前怎么活,以后还怎么活。”
纪瑶知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却没想到她连贞洁都不太在乎,心下错愕不已,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接受阿元这惊世骇俗的想法。
“爱是什么?”纪瑶疑惑地眨眨眼,软声问道。
“爱?”阿元看了眼至今还未彻底开窍的纪瑶,“爱是很多很多的喜欢,爱一个人若有回应便是世间最幸福的事,爱而不得则是人生一大苦。”
“爱啊,大抵是分离久了会时时刻刻的想念,有好吃的想与他分享,开心的想告诉他,不开心的也告诉他。”
“爱你的人定是懂你的人,爱一个人会愿为他赴汤蹈火心甘情愿。爱是彼此包容与信任。”
纪瑶听得懵懵地,不是很懂,却将阿元的话都认真记下来。
又坐了一会儿,纪瑶见阿元确实不太悲伤的样子,便告辞起身离开了。
出了营帐,她头埋得低低的,思忖着什么是爱,冷不盯地撞上一堵硬邦邦的肉墙。
“唔!”她吃痛地抬头,见赵霁擎着伞遮住她头上飞雪,有些惊讶,“容安你怎么还没走?”
赵霁微微摇首:“左右无事,便在此等你。”
他擎伞的手冻得通红,纪瑶有些心疼,用包裹住的双手捧住他的手,朝那手呼出口热气:“傻不傻啊,这么冷的天若我一直不出来,冻坏你怎么办?”
赵霁眸光愈发柔和几分,牵住她的皓腕:“走吧。”
“嗯。”纪瑶应声,快些回去烤烤火,这样他便不会冷了。
回到营帐时,已经有给他二人换药的太医等侯多时,换药时,太医拆开纪瑶的绷布,露出沟壑纵横疤痕交错的一双手。
纪瑶看着看着便落下泪来,赵霁冷眼一扫,负责换药的太医冷汗频出:“王,王妃,可是哪儿弄疼您了?”
纪瑶微微摇首:“太丑了……”偏头看向早已换好药的赵霁,“容安手太丑了……”
小姑娘眼泪汪汪的,赵霁看着惨不忍睹那双手,垂眸遮住眼底戾气,温声道:“不丑,无论怎么样都好看的。”
纪瑶才不信他,撇了撇嘴仍觉得委屈:“以后留疤可难看了。”
赵霁不语,清冷无澜的眸光看着太医。
太医抹了把冷汗,思忖道:“玉雪膏疗愈疤痕有奇效,只是那是御药,须得陛下恩准方可使用。”
御药?纪瑶闻言有些茫然,她可没那么大脸面能求得陛下赐药。
赵霁含笑捏了捏她呆呆的脸颊:“府中有几盒早年得到的玉雪膏,为夫这就让鸦羽连夜回府取来。”
纪瑶扭头甩开他的手,暗瞪他一眼,当着外人面,哪还有晋王殿下该有的威严。
赵霁眉眼含笑,没忍住又捏了捏。
夜黑风高,暴雪呼呼地刮着,今夜又罕见地下起了暴雪,赵霁睡意了了,听着帐外暴雪声出神。
纪瑶窝在赵霁怀中,睡梦中的她翻了个身,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惨痛的呼叫,惊得赵霁翻身而起:“吃吃怎么了?”
纪瑶睁开睡眼,看向眼含担忧地赵霁,眸中泪水涟涟,顺着鬓角流下来:“翻身时不小心压着手了,疼得要命。”
赵霁捧住那双手,思忖片刻后躺下,将她搂进怀中,扣住她的手腕道:“这样就好了,睡吧。”
“可是这样你怎么睡啊?”纪瑶于心不忍地欲收回手,若是因她而让他睡不好,那还是算了。
赵霁按住她的手:“无碍事,为夫觉浅,你一动便能知晓。”
纪瑶闻言默了默,很喜欢很喜欢她对他好,这就感觉是阿元说的爱吗?
她仍双手挣脱出来,高高举过头顶,软声道:“才不要你替我捉住呢,你有伤在身不好好睡觉怎么行。这样就好了,梦中翻身时也不会压到。”
光晕萌朦胧间她芙蓉花般的容颜平添几分艳丽,赵霁将人翻过来面朝自己,清冷双眸柔光浅浅,道:“吃吃这是在心疼为夫吗?”
纪瑶面染红晕,赧然又坦诚道:“是啊,心疼你。我可是很喜欢很喜欢你,而且你只能喜欢我,我不心疼你谁还心疼你?”
赵霁闷笑开来,胸膛随之浅浅震动起来:“那吃吃以后可要多心疼为夫一点。”
纪瑶望进他清浅的眼波,君如明月皎皎,音色清润如泉,长长睫羽在他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慢声细语:“容安……”
“嗯?”赵霁凑近几分,鼻端碰了碰她小巧圆润的鼻头。
“……我好像醉了。”纪瑶呐呐道。
“哪里醉了?”
纪瑶望着他皎若明月俊逸出尘的容颜,一时有些痴了:“醉在你的美色里了。”
赵霁默然不语,纪瑶反应过来,觉得自己有些孟浪,羞赧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