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权!
快回头看我啊啊啊!
本来只是缠住他脚腕藤蔓,攀到了膝盖处,又缓缓往上。
月夜昏黑,陷在梦中的男生发出一声低哼,眉头皱起来了,小腿乱蹬着,想要甩掉在他膝盖往上部分作乱的东西。
隐没在黑暗里的男人并不松手,他一双眼如同黑暗下的瀚海,暗色的波涛涌动,翻卷之中隐约能看到凶悍巨兽摆动的尾鳍。
大掌继续往上。
梦里,在他快要急得满头大汗时,喻虞终于看见薄权搭好了帐篷。
他转过身来了。
喻虞心头大喜,“薄小权救我!藤蔓成......”
“成精”这个词还没说完,喻虞就看到薄权茫然地四处看,明明刚刚是四目相对的,但薄权就是找不到人,他只堪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像看到空气一样,神色如常的移开了眼。
他看不见他。
果然下一刻,他就听见薄权喊:“鱼鱼?”
“鱼鱼,你在哪儿?”
“鱼鱼,别跑那么远,不然会遇到野兽的。”
“鱼鱼?”
梦境总是这么没有道理,喻虞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就在距离薄权四五米的地方,被一根似乎有自主意识的藤蔓缠住了,薄权却硬是看不到他。膝盖上的触感还在往上,摩挲过内侧那片细嫩的皮肉。
那藤蔓并不是光滑的,可能是常年的风吹日晒,也可能是本身就那样,它外头有一层很粗糙的外壳,摸着像是茧子。
疼倒是不疼,就是痒痒的。
本来只是左腿被束缚住,但后面右腿也被缠住了。
他仿佛陷在一片泥泞的沼泽里,非但抽不开身,还被沼泽自带的湿意打湿了腿部的皮肤。
这是一场带着点恐怖桃.色的梦。
喻虞从梦中醒来,人还是懵懵的,据说人很少记得自己的梦境,这话错也不错,但刚醒来的时候,其实还是有印象的。
好多藤蔓,会缠人的藤蔓。
他还在梦里被藤蔓......
想到这里,喻虞一张脸慢慢涨红。
淦,他怎么会做这么羞耻的梦,梦里薄权还在不远处呢!
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的喻虞最后抱起来床上的抱枕。
这个抱枕是当初他送给薄权的黄色胖老虎,现在兜兜转转,又被薄权放在了他的床上。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可能是刚刚那个诡异的桃.色梦境余威犹在,也可能是刚醒来,人还是懵懵的,总之喻虞抄起床上的抱枕,跑到隔壁去了。
“薄权,薄小权,薄大权。”喻虞不是不讲武德的人。他来的时候还给薄权打声招呼。
床上高大的身影动了动,紧接着床头的灯亮了。
暖色调的灯芒落在薄权棱角分明的脸上,有几分说不明的柔和,但如果仔细看,能发现那双眼睛是清明的。
没有半点刚从睡梦苏醒的迷蒙。
“宝贝?”
可惜喻虞没看见,他现在就想跟薄权腻在一起,好让他忘掉那个糟糕的梦。
“我能睡你旁边吗?”喻虞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薄权往旁边挪了挪,“上来。”
喻虞躺上去,脸在枕头上蹭蹭,随口说:“你睡了那么久,怎么被窝还不是很暖。”
薄权拿被子搭在喻虞身上的动作一顿,“嗯,之前空调来得有些低。”
喻虞没多想,又在被窝里蹭蹭,闻着被窝里熟悉的气味,慢慢阖上了眼。
睡在薄权身旁很安心,喻虞很快又有睡意了。
在即将入睡时,喻虞感觉有热源靠近,他被拥在怀里,腰上也沉了些,脚也被固定住了。
喻虞不满地哼哼两声,眼睫也颤了颤,似乎要睁开,但这时背后有大掌在轻拍。
轻轻的,安抚的,也又几分诱哄,一下又一下。就着这个因为完全被钳制而不大舒服的姿势,喻虞睡着了。
他是入眠了,但身旁人却没有。
薄权盯着人看了很久,然后凑过去,在怀中人的嘴唇上亲了亲,又将人更抱紧了些,这才颇为满足地闭上眼睛。
***
苍穹的墨色逐渐褪去,天幕一角缓缓呈现出代表朝气的白。
东方即白。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在定点响起,叮铃铃的,扰人清梦。一条结实的手臂这时伸过,拿起手机摁住屏幕上的滑块往左边一滑。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
薄权睡眼朦胧,正想像平时一样伸个懒腰,却忽然觉得怀里暖烘烘的。
不仅暖,还有点软,甚至颈脖处好像还有一道呼吸。
有人睡在他身旁!
薄权猛地睁大了眼睛,刹那寒毛卓立,他火速扭头看,只见近在咫尺的男生睡颜乖巧,几乎是整个人嵌入他怀中,对方长长的眼睫阖在眼下,如同一只停歇的黑蝶,乖顺极了。
然而薄权依旧震惊,仿佛头上有惊雷砸下,把他劈得内外皆焦。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跟他作过一场戏、只是名义上的身体情人的男生在这里?
难不成,他们昨晚发生了些什么?
不会吧......
薄权颤抖地掀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