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虞本来也没发现这事,是今早他跟薄权出门吃早餐的时候,意外碰上几个染了黄毛、打着耳钉,穿着一看就很社会的青年人。
他们应该是刚从网吧里通宵出来的,浑身都是烟味儿,黑眼圈也很重。
为首的那个黄毛进了店,直接就对着老板那边呵道:“老李,要四碗酸辣粉,加牛肉的,牛肉要大份,赶紧上。”
本来听见门口响起机械的“欢迎光临”,老板还挺高兴的,但等他看清来的几人,脸色就微微垮了。
几人坐下以后就拿烟出来,熟练地点着,衔在嘴边吞云吐雾。
“刀哥,你昨儿打游戏时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不?”这个青年也是黄毛,只不过留了长发。
刀哥斜了他一眼,“这可是镇虎哥传来的消息,听说不止咱们平城,其他地方的兄弟也一起干活。我跟你说,镇虎哥在干大事的时候,你小子还在玩泥巴的时候呢,居然还敢质疑!”
黄毛忙摆手,“不不不,我哪敢不相信,我只是好奇,好奇什么人值得已经金盆洗手的镇虎哥劳师动众。”
“我怎么知道,老子又不是镇虎哥。”刀哥摸了摸下巴,“听说还有视频和照片,难道是哪个在逃小少爷?啧啧,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还是我上道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
黄毛小声逼逼,“刀哥,如果真咱们真遇到了,你敢抓不?”
“有什么不敢的,镇虎哥拨下来这个数字呢,够咱们花好几年,就算是买车都使得。”刀哥比了个数字,“而且抓人怎么了?咱们只负责关着人,等镇虎哥那边来接人,把人交接过去就行,又不对他干什么。”
黄毛继续小声逼逼,“可是把人关着,不是属于那什么非法拘禁吗?”
这话一出,同桌的其他三人虎躯一震,齐齐见鬼似的看着他。
“你妈的,你一个初中都没读完的人,别听了个词就乱用,再说了,有这个词吗?”刀哥一阵恶寒。
黄毛委屈,“我也是陪奶奶看电视的时候学来的。”
“酸辣粉来了。”老板端着酸辣粉上来。
面是用一个木质的托盘装着的,面碗不小,一个只能装两碗面。
黄毛忙转头给刀哥端面,“刀哥,你先来!这味儿闻着还是以往的......”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汤面氤氲起热气,透过缭绕的雾,黄毛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白皮肤男生。
那人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地有些低,只能看见一个朦胧的侧脸,却依旧能让人感觉惊人的漂亮,他像一副朦胧的山水画,哪怕只看了最初一眼,也是难忘的视觉享受。
于是黄毛看了一眼,再看一眼。
“还有两碗面,稍等。”老板去去又回了,“两位先请慢用。”
这时不远处的喻虞和薄权吃完了。刚刚吃的汤粉,喻虞瞧见柜台那边有纸巾,于是走过去拿两张抽纸。
途中经过黄毛那一桌,黄毛的目光忍不住又追了过去。
而在喻虞离开后,薄权的注意力也收了些回来。这时黄毛那桌的刀哥又开始说话了,“甭管什么非法拘留不非法拘禁,我就问你一句,你想不想要钱?”
几人同时点头。
刀哥这才满意,“等下抓到那个小少爷,拿到镇虎哥给咱们的钱,咱们哥几个就去吃香喝辣的,找最漂亮的妞当女朋友!”
他们的谈话带了点口音,不至于让外地人完全听不懂,就是得费些劲儿,如果只分个小半的注意力在这里,能得听些关键词。
薄权听着听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飞快地靠着零星的记忆翻出关键词,又整理出相对完整的信息。
完全串联起来后,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喻虞扯了两张纸巾,原路返回。转过身来的时候,刚好和黄毛来了个四目相对。
刚刚的喻虞就没听那几人聊天,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自动屏蔽这种本地的塑料普通话,现在目光与黄毛碰上,喻虞无所觉,一眼都没停留,略过他往薄权那边走。
“给你一张。”喻虞把纸巾递给薄权。
薄权伸手,却一把握住喻虞的手掌,牵着他往外走,“时间不多,回去了。”
喻虞:“噢好,你不要纸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