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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42(2 / 2)

姜稚衣愣愣眨了眨眼:“你还笑?我都被你气晕了,你还有脸笑?!”

元策背过身,像许久没有如此快意过,笑得双肩打颤。

姜稚衣又愣又疑,气不打一处来,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沈元策,你别太过分了!”

元策收起笑,回过眼去:“怎么连名带姓叫了?”

“因为我在生气啊——!”

“叫声别的。”

“?”

元策抬抬下巴:“四个字的。”

姜稚衣一愣之下反应过来四个字是什么,气笑了:“我都被你气晕了,我有嘴叫,你有脸听吗?!”

“你是被我气晕的?”元策一挑眉梢。

“不是吗?!”

“你再好好想想。”

“……”

姜稚衣沉默不语着,不自觉抿起唇轻舔了一下,脸颊可疑地红起来,拉高被衾往床角缩去:“你——你解释不出来,你就用嘴给我下mí • yào!”

元策别开头又是一声笑。

“你到底在笑什么……!你再不解释,我现在就走了!”姜稚衣生气地掀开被衾就要下榻。

元策一把拦下了人:“不是我不解释,是我确实解释不出来。今日那裴家姑娘突然上门,说你给我的玉佩是她的,还给我看了她的另一半玉佩,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

“又来倒打一耙了是吧?”姜稚衣拿手指着他,“我告诉你,这回门儿都没有,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是我的错,那玉佩我三年就给了你,我怎么知道为何会突然多出另一半?”

“那我这三年远在河西,我又怎么知道?”

两人无声对峙僵持着,叩门声突然响起:“公子,裴府来了位嬷嬷,说是裴姑娘的ru母,想与您和郡主说几句话,可要请进?”

姜稚衣一愣。

元策眼底也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琢磨了下裴雪青今日在水榭的那番话,默了默,道了声进。

一位四十来岁的嬷嬷行止有礼地进了门,走到榻前,向两人各行了一礼:“天色已晚,冒昧打搅郡主与沈少将军,老奴此番前来,是有些事想同郡主与沈少将军解释。”

“我家姑娘近来得了罕见的臆病,因沈少将军与姑娘意外亡故的意中人有几分相像,姑娘打心底里不愿相信已与意中人天人永隔,便臆想着沈少将军就是那个人,以为自己与沈少将军有什么旧情,这才屡次打扰到沈少将军,令郡主心生误会。”

姜稚衣惊地睁大了眼:“竟有这样的事……?”愣愣品了品这话,又看向元策,“所以你是真的不知道……”

元策看了那嬷嬷一眼。

裴雪青并未与他商量此事,应是猜到他回府之后会在姜稚衣这里遇到麻烦,担心因她今日这一出而暴露他的身份,便请信重的ru母过来编造了个半真半假的说辞。

对上那嬷嬷暗示的眼神,元策朝姜稚衣点点头:“是,我不知道。”

“那、那玉佩是怎么回事?”

那嬷嬷颔首答:“我家姑娘或许在哪里看见过郡主那枚玉佩,这便叫人打了相似的另一块。”

元策迅速接上:“我修补那玉时曾叫匠人看过,可能是那时泄露了出去。”

姜稚衣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这事会是这么个缘由,回忆着捋了好一会儿,想起裴雪青现出异常正是在她的玉佩摔碎不久之后,时间确实对得上。

再看这位ru母,眼见得礼数周到,举止得体,定是相府里德高望重的人物,也不像为着这种事扯谎的人。再说,谁会骗人家说自己得了臆病呀?

姜稚衣:“原来是这样……”

“我家姑娘身在病中,自己也不知为何做出有违常理之事,还请郡主勿怪。姑娘今日回府突发高烧,无法亲自前来,老奴代我家姑娘向郡主与沈少将军赔个不是。”嬷嬷说着弯下身去。

姜稚衣回过神,连忙抬手请起:“既是误会一场,清楚了便好了,不怪罪她,倒是裴姑娘如今这状况,可请医士看过?”

“郡主放心,想来今日闹过一场,裴姑娘应当也醒神了。”

姜稚衣回想起今日书房里与裴雪青的几番对话。

“可我今日好像对她说了些重话,”姜稚衣看向元策,小声道,“是不是我把人气病了?早知道我光骂你就好了……”

元策:“……”

“郡主不必多虑,这人心里头装着事,久不发泄容易憋出病来,您今日点醒了姑娘,姑娘如此高烧一场,兴许反倒是好事。”

“我知与至亲至爱天人永隔是何打击,她定是实在太不好过,再会得这样的病……”姜稚衣出神碎碎念着,想起什么,问元策,“李军医医术高超,要不请李军医过去看看?”

元策看向嬷嬷。

“多谢郡主美意,此事不宜宣扬开去,便不再请旁的医士了,郡主与沈少将军若能帮我家姑娘保守这个秘密,老奴感激不尽……”

“这说的什么话,不必你说,自然要保密。”姜稚衣想了想,“既然如此,回头若你家姑娘愿意见我,我去拜会她,我与她有些相似经历,兴许可开解开解她。”

“多谢郡主,那老奴这便回去照顾我家姑娘了。”嬷嬷与元策对了个眼色,退了出去。

厢房里只剩两人,姜稚衣细想着裴雪青的经历,也忘了生元策的气,自顾自喃喃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行了,别想了。”元策打断了她。

姜稚衣抬起头来:“你这人怎么如此无情?”“我无情?”

“这即便只是个故事也叫人触动,何况是发生在你我眼前的事,你怎一点也不在意?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在他亡故之后,仍臆想着与他在一起,得是多深的感情才会如此,这不叫人感怀吗?”

不过谎话一桩,元策正要打消她多余的感想,忽然一顿:“……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臆想着与他在一起?”

“是啊,裴姑娘不就是这样吗?”

裴姑娘是不是这样,他不知道。

但姜姑娘看起来好像很理解这种事。

穆新鸿的声音忽然响在耳边——

郡主与大公子所谓的私情,根本就是郡主伤到脑袋以后产生的臆想!

无论如何,臆想不能凭空而来,记忆可以颠倒,但记忆的产生总有缘由,她心底有一个如此详尽的故事……

“你若是喜欢一个人,也会这么臆想?”元策盯住了她。

姜稚衣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我喜欢的人不就在我眼前,虽然今天刚吵了一架……”姜稚衣冷哼了声,“但我用得着臆想吗?”

“那若是你喜欢的人并不喜欢你,甚至另有心悦之人,而他对你的态度十分恶劣,你可会生出臆想?”

“不喜欢我就算了,还有人敢对我态度恶劣?”姜稚衣蹙了蹙眉,“你这假设根本就不成立!”

怎么不成立?兄长从前便是这样对她的。

也许兄长从前并非刻意得罪她,只是为扮作纨绔,在外行事不得不过分……但姜稚衣并不知情,假若她其实喜欢兄长,臆想出一个——他与她在外故意扮作死对头,实则与她相好的故事做做青天白日梦,岂不合情合理?

且她还不光臆想两人是相好,甚至都臆想到了兄长亲她这一步……

什么仲春二月草长莺飞,什么纸鸢挂在树上,什么一个回头一个低头……简直目不忍视。

“姜稚衣,想得还挺美?”元策眯起眼,抱臂看着她,“你的美梦从今天开始,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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