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时,房门被叩响,门外传来一道焦急的男声:“少将军,不好了,少夫人的婢女和咱们的人打起来了!”
姜稚衣一惊。定是惊蛰取了药膏回来发现她被元策掳走,跟人急上眼了。
“两国交兵还不斩来使呢,你不许动我的婢女!”姜稚衣着急地看向元策。
元策回过身,走上前来:“说的是你婢女和我的人打起来了,你倒让你婢女先放下武器?”
显然惊蛰是打不过他们的,硬碰硬只会伤着自己,姜稚衣连忙朝外道:“你去告诉惊蛰,让她与谷雨不必为我忧心,我已经想到了对付沈少将军的妙计。”
元策:“……”
他人好像还在这儿。
门外士兵长长“呃”了一声,听元策没有反对,匆忙领命下去:“是,少夫人!”
姜稚衣理理衣襟,振了振袖,端坐在榻沿,继续方才的话茬:“既然你要留我宿在你房里,长夜漫漫,我跟你讲讲我与你兄长的故事吧。”
“……”
元策:“我不感兴趣。”
“暗慕你兄长多年,这份感情始终无人能讲,今夜终于有机会一诉衷肠,你不感兴趣我也要说,你绑得了我的手,我的脚,但你管不住我的……”
下巴忽然被一把捏起,姜稚衣一噎,被迫仰起头来。
元策弯身看着她:“我管不住吗?”
姜稚衣颤动着眼睫,猛然间想起他以前怎么管她嘴巴的,轻轻吞咽了下,闭上了嘴。
元策松开她下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转身走向浴房:“沐完浴再来管你。”
“……”那你还是个挺爱干净的恶人。
*
姜稚衣坐在榻上,精神紧绷地竖耳听着浴房里传出的水声。
等他沐完浴,不会真来管她的嘴吧?
门窗都被看守住了,注定出不去,更糟糕的是,虽然时辰还早,但她昨夜一宿未眠,今日白天也想着办法不曾歇息片刻,这会儿听着这催眠的水声,竟是忍不住犯起困来。
恶狼在侧,就这么睡过去坐以待毙也太危险了,可他又不知几时沐浴完,她这眼皮着实有些撑不住了。
姜稚衣忍着困意看了看四下,起身下榻,将那张少了一头的翘头案使劲推到榻前,扯过垂落的床帐,将床帐绑上翘头案的案脚,造了一个死马当活马医的机关。
然后重新钻回榻上,紧紧拉住床帐,闭上了眼——
如果他进榻,必定牵扯床帐,只要她拉着床帐,就会被惊动。
有此防御工事,姜稚衣坐靠着床柱,稍微放心了些许,在潺潺水声里打起了瞌睡。
元策从浴房出来,一眼看见这啼笑皆非的一幕,在门槛前一脚站住,撇开头不知是气是笑。
默了默,放轻步子上前,垂下眼睑看了看这机关,手一撑翘头案案面,无声翻身一跃,上了榻。
再一低头,像松鼠护食一样牢牢扒拉着床帐的人还睡得不省人事。
元策轻轻握住她手腕,将床帐从她手心慢慢抽出。
姜稚衣失去依仗,软绵绵往后一倒,倒进他怀里。
元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把人平放在榻上,抬起她脖颈,将枕子垫在她脑袋后,然后捱着她平躺下来,望着头顶的承尘轻叹一口气。
身侧的人却似乎不太满意后脑勺下的枕子,蹙着眉头不舒服地动了动,转了个身侧躺,手臂忽然一把搭上他腰。
元策呼吸一窒,偏过头去。
姜稚衣仍像在自顾自寻找更舒适的睡姿,动动脑袋又动动腿,搭在他腰上的手继续往上摸索。
元策一把抓住那只乱动的手,垂眼看着她,默了默,把人搬进怀里,让她枕住了自己的胸膛。
姜稚衣终于安分下来。
“喜欢这个姿势?”元策低头睨了睨怀里人,“不清醒的时候就喜欢折腾人,醒过来又不认账是不是?”
姜稚衣迷迷糊糊被吵醒,眼皮一睁,眯缝着眼朝上看来。
元策揽着人的手一僵,稍稍松开她一些,像在等待即将到来的疾风骤雨。
却见她只是冲他皱了皱眉,便又将眼闭了回去,环抱住他的腰:“……你嘀嘀咕咕什么,我好困,别吵。”
“?”元策僵硬的手迟疑着,一寸一寸试探般再次落回她身上。
下一瞬,换怀里人猛地一僵,像突然醒过了神,见了鬼似的缓缓抬起头来。
“你、你……”姜稚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
元策举起手来:“你先动的手。”
“我、我怎么可能……”姜稚衣偏过头,看了看两人此刻这让她无法辩驳的姿势,一把松开抱着他腰的手,蹭地一下撑着他胸膛坐了起来。
元策平躺着,将揽过她的那条手臂枕到脑后,眉梢一挑:“不是说对我的皮囊不屑一顾,无动于衷?看你抱得挺开心的,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