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件事里难道就没有一个知情人吗?
姜稚衣蹙眉思索着:“倘使像元策说的,那些事情不是话本显灵,而是人为,那我失忆会不会也是谁动的手脚?这其中可会有知情人参与?”
“您磕到脑袋如此偶然,这手脚定是动不成的……非要说的话,顶多有人做了一把幕后推手,让您遇到了那些山贼?”惊蛰说着又摇了摇头,“可那些山贼是夫人所派,别说夫人不可能料事如神,预知到您会磕到脑袋失忆,夫人一心望您嫁给大公子,怎么也不能让您失忆之后和沈少将军相好呀。”
姜稚衣慢慢捋着惊蛰的话:“你说……可能有人做了一把幕后推手,但这个人肯定不是舅母,那我之所以会遇到山贼,还有没有人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姜稚衣说到一半,主仆两人齐齐想到什么,瞳仁一缩:“那个江湖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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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院书房,议事的三人正在沉默的僵局之中,忽听房门被叩响,姜稚衣带着谷雨急急走了进来。
不等穆新鸿和李答风起身行礼,姜稚衣匆匆摆了摆手示意免了,直奔书案后的元策,开门见山道:“我想到了,我磕伤脑袋前一日,谷雨在长兴坊遇见过一位江湖道士,那人告诉谷雨,她家里有人受三清道祖庇佑,却未曾亲自去道祖神像前敬香还愿,怕要遭天谴反噬……”
元策一面听,一面给她拎来一把椅子。
姜稚衣坐下来,嘴里不停:“我想着我为了破解舅母的偏方,曾去太清观找张道长请教过,磕伤脑袋那天,我本是要去太清观还愿的。若不是那位江湖道士,我那日根本不会出门。”
话音落下,屋内鸦雀寂寂,三人皆陷入沉思。
元策搁在膝上的手慢慢握拢,半晌过去,哼出一声笑:“又是这些道士。”
穆新鸿和李答风对视了眼。若说少将军此生第一所厌是皇家,第二便是那些装神弄鬼,向皇家献计的道士。
穆新鸿看向谷雨:“你如何断定对方是个江湖道士?”
“回穆将军话,奴婢瞧那人衣衫褴褛的,还蒙着眼罩遮了小半张脸,像是瞎了只眼,手里的卦幡也破破烂烂,故才如此说……”
“装扮可以伪造,既然此事与太清观也有渊源……你可见过张道长?”
“您怀疑此人是张道长所扮?这倒不应当,奴婢看他们样貌完全是两个人,张道长不过三十许,那江湖道士应当是年过半百了。”
“你还记得那人样貌?”
“奴婢不完全记得,稍还有些印象……”
元策朝李答风一抬下巴:“李军医擅丹青,你随他去,将你记得的特征描述给他绘成人像。”
李答风起身去了书房隔间。谷雨忙跟上去。
元策又一指穆新鸿:“再多加一处查探的地方——太清观,还有那个张道长。”
穆新鸿也颔首退了出去。
众人四散,屋里安静下来,只剩元策和姜稚衣隔着一张书案相对而坐。
姜稚衣支着脑袋,指尖轻揉额角,想着这是什么玄乎事,难道那老道士当真是个高人,可以预知未来,提前卜算出她失忆之事?那她与他非亲非故,他为何非要促成此事呢?
正呆滞地出着神,头顶阴影覆下,一双宽大的手落上她额角。
姜稚衣蓦然回过头去,看见不知何时绕到她背后的元策,大睁着眼:“你做什么?”
“不是头疼?”元策拇指指腹在她额角轻轻打着转。
粗糙的茧擦过薄薄的皮肤,头是不疼了,却开始麻,开始痒了。
“我、我让惊蛰来给我按,你这手法,一会儿给我按坏了!”姜稚衣起身躲开。
元策双手落了空,想了想,回头朝一门之隔的里间问:“李答风,给人按摩额角,怎么个手法?”说罢又高声补充道,“哦,是给姑娘家,特别娇气,特别金贵的姑娘。”
姜稚衣:“……”
直接报她名儿得了呗?
门内人似乎也语塞了一阵,片刻后才传出声:“轻点,别用你shā • rén的手法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