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自然知道。”
“我未婚妻单纯,不懂你们人心复杂。”
李答风摇了摇头,带着有求于人的叹息一字一顿道:“公主府。”
“哪位公主?”
“宝嘉公主。”
元策收下匣子:“怎么忽然想起送礼?”
“七月是她生辰,正月里跟我讨要的。”
元策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见李答风起身准备离开,叫住了他:“人家四个月前说的话,你这会儿还记着?”
李答风回过头来:“少将军有何异议?”
元策站起身来,双手负背,往前走了两步,背对着他清清嗓子:“我是想问,你们相隔千里,天长日久,如何不淡却情意,分离前有什么妙法……”
李答风轻笑一声:“我看你这头应当淡不了,郡主不需要什么妙法。”
那需要的是谁还不懂吗?元策回头睨他。
“这妙法给你,你恐怕舍不得用。”李答风摇了摇头。
“何出此言?”
李答风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人有百感,当数身体发肤的痛感最为深刻,难以忘却。”
*
姜稚衣在浴房来来回回沐浴了好几遍,才洗去今日在庖厨沾染的一身烟火气。
今日傍晚问惊蛰她们,她即将与元策分隔两地,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在日理万机的光景里多记着她一些,她们说常言道,要想抓住男子的心,便先抓住男子的胃,于是她便决定给他留下一顿难忘的味道。
早知道反正都吃不了,还不如不做这傻事呢……
姜稚衣哀叹着从浴房出来,一眼看见榻上躺了个人——
元策沐浴过,换了一身单薄的燕居服,正在榻外侧枕着手臂闭目养神。
身侧伺候的婢女知今夜两位主子必要独处,连忙轻手轻脚退了下去,阖上了卧房的门。
姜稚衣也放轻了脚步走上前去,到了榻边,低头打量着榻上人,见他安安静静的,好像睡着了,小心避开他爬上去。
刚要一脚跨过他人,忽而一个天地颠倒,人被翻了个面,倒进绵软的被褥里。
后背乌发铺落满枕,身前雪白的寝裙凌乱堆叠,元策人在她上,手臂支撑于她身侧,目光清明,似是守株待兔已久。
“你没睡……”姜稚衣抬起眼话说一半,便被滚烫的吻堵住了话音。
唇瓣被濡湿,熟悉的味道攻城略池而来,姜稚衣张口想把话说完,却又发现此刻什么话都不必说,闭上眼,抬高手臂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薄袖下滑,露出一对白得刺眼的皓腕。元策低头看着她,辗转深入,啃啮吞噬,又拿出了吃人的架势。
可是这一次,姜稚衣却觉满腔装不下的不舍正需发泄,反压低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吻起他。
两人鼻尖撞着鼻尖,唇齿撞着唇齿。溽热蔓延,汗透衣衫,喘息一高一低交替,彼此纠缠的涔涔水声羞耻入耳。
姜稚衣渐渐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的气力一点点流失,圈着他的手也滑落下来。
元策一手将她一对玉臂挂回自己的脖颈,一手下挪,摸索到一根细带,轻轻一抽。
燥热涌动之时唇忽而被松开,随之而来的是身前一凉。
姜稚衣蓦然睁眼,低头看去,见寝裙散开,脑袋里轰然一声大响,飞快抱臂遮挡,惊地瞪大了眼。
元策低着头,盯着半露在鹅黄心衣外的雪色起伏,眼看那山峦在她急急的呼吸间喷薄欲出,目光一凝。
姜稚衣看着他视线落处,看着他暗潮汹涌的眼色,脸颊烫得快烧起来,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今日那一幕幕图册:“你、你做什么……你不会是要……”
元策抬起眼,嗓音沙响:“那是洞房花烛夜才做的事。”
“那、那你要——”
“你把手拿开,我告诉你。”
姜稚衣昏昏怔怔地,犹疑着松开了手。
元策垂眼看了她一会儿,弯下脖颈,低头吮住了那雪色起伏之上薄薄的肌肤。
眼前仿佛炸开一道白光,姜稚衣浑身一颤。
感觉到他在一点点用力,细密如针扎的刺痛传来,钻心的痛和着钻心的麻痒,心神摇荡间,姜稚衣嘴里溢出破碎的轻吟,五指牢牢攥紧了被褥,直攥得指骨泛白,元策才松开她,抬起头来。
一阵眼冒金星的头晕目眩里,姜稚衣轻喘着气,对上他望来的眼。
“……痛不痛?”元策轻声问。
姜稚衣眼角泪水泛溢:“痛——”
“那就好好记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