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栖举起手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那边见他没回应,提高声音叫了几声他的名字,才让他回过神来。
宋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怎么样。”
像是知道他的担忧,吴巍安慰道:“没什么大碍,现在正送往医院。”
“在哪里的医院。”
“我们打算回C市。”
因为安岳的医疗条件有限,傅老爷子现在打算坐专机飞速赶回C市,随行的还有不少医生,飞机上也有全套的医疗用品。
宋栖还想再说话,电话那边背景音不知什么人叫了吴巍一声。
吴巍连忙应了一声,来不及多说什么,安抚了宋栖几句后就匆匆挂了电话。
虽然没有问清楚情况,但总算知道了傅言州的消息,宋栖提起来的心这才稍微放下来些。
他思索许久后,终于还是下了决定。
宋泽走进来时看见他哥正在收拾行李,面色微微一愣,但并未表露出多意外,想必也是知道了傅言州的消息,猜到了宋栖想要干嘛。
但他还是确认道:“哥,你真的要去吗?”
宋栖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管是不是最后一次见面,他总得见傅言州一次。
“哥,你还会回来吗?”
宋栖犹豫了一会,“短期内应该不会回。”
“那你会留在那里和他重新在一起吗?“
宋栖摇了摇头,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从安岳到C市一共需要四五个小时,宋栖直到傍晚才下了飞机,一到机场他就给吴巍打电话问了地方。
等到了医院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宋栖上了电梯,一路来到了最高层的特殊病房:
这层楼比起其他地方要清静许多,走廊上除了守着的保镖外空无一人,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守在某个病房前,看到他时,都是一愣,显然都知道他是谁。
其中一个走进病房后,没过一会就从里面走出一个人,定睛一看,正是傅老爷子。
宋栖心里复杂,垂下眼叫了一声“爷爷”。
傅老爷子沉默了一会,还是叹了口气,“你们啊…..”
宋栖的眼眶立马就红了。
傅老爷子道:“人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就是失温太久,现在还在昏迷中。”
虽然在洞穴里没有发现人影,但是救援人员还是没放弃,在附近展开搜寻,最终发现了倒在雪地里的傅言州。
“他的腿……”
“医生已经看了,腿没有什么大事。”
闻言宋栖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如果没有你,说不定还找不到他,医生说如果再迟一步…….”
傅老爷子说到这顿了顿,语气难得有些哽咽,许久又化为一声叹息。
“你进去看看他吧。”
宋栖在病房门口站了一会,这才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只见病床上安静躺着一道身影,他面色苍白,薄唇紧抿,双眼也死死紧闭,他的睫毛很长。甚至能够看清根根分明的长睫。
他就那样安静阖眼躺着,原本冷峻的眉眼也像是失去了生机。
宋栖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想要伸手抚平他的眉头,可还没等他触碰到,最终还是收回了手。
从那天起宋栖便时不时会去医院看傅言州,他一开始并不怎么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床边。
后来的话才逐渐多了起来,他开始讲着自己以前所有的不开心,讲他们以前的争吵,讲对他的不满,讲那个奇怪的意识觉醒。
像是憋在心里的什么东西,全部一股脑地宣泄了出来。
最后讲到了他们的分手。
宋栖却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只开了个头便停下了话头。
他沉默了一会,最后还是开了口。
“傅言州,你说我们是不是挺没有缘分。”
床上躺着的那道身影自然不可能回应他。
有时来医院,宋栖碰到吴巍他们,不过他们似乎也很忙,匆匆和宋栖交流几句又会离开。
直到这天宋栖一如既往地赶到医院,刚一上楼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吴巍刚好从病房里出来,看见了宋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小栖,他醒了。”
宋栖闻言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反应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能进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
这时商鹫也从病房里走了出来,看见宋栖后面色复杂,等到他走进病房后,嘴里暗骂了一声,就要从身上掏烟出来。
“操,你知道他醒过来第一句话是什么吗?”
吴巍没说话,但他大概猜到了是什么。
商鹫狠狠吸了口烟,想起傅言州的那句“找到宋栖了吗?”。
不由又骂了一声,“这个疯子,非要把自己搭进去,要什么了没有。”
“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觉得宋栖对言州来说是“要什么没有”吗?”
吴巍从他身上要了根烟,仗着这层楼没有人,也明目张胆地抽了起来。
他深吸了口烟,像是在叹息,又像是在感叹。
这两个人很难说清谁爱谁,谁不爱谁,谁爱谁多一些,谁爱谁少一些。
但唯一能确认的是。
“放不了手的人是言州。”
商鹫沉默了一会,像是也明白了他的话,“这两个疯子…..”
宋栖走进病房时,饶是有心理准备,但是看见傅言州坐在那,一双黑沉沉的漂亮双眸静静地往他瞧时,还是忍不住一僵。
傅言州的眼神清明,如果不是眉眼间淡淡的倦意,根本看不出他身体虚弱的异样。
他朝着宋栖,像是怕惊吓到了他似的,轻声唤了一声。
“过来。”
宋栖走到了他的身边,傅言州示意他坐下。